「我有一個建議。」
「什麼?」於彩虹滿懷希望的問。
「坐以待斃。」
於彩虹的反應似乎是想把花塞到鄧婷的嘴裡似的。「鄧婷!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交到了損友,你好像幫不上我的忙卻光會扯我的後腿。」
鄧婷拍了拍於彩虹的肩。「你就算不會精神分裂也會神經衰弱,如果你能放鬆心情,學學擺出一副不在乎、無所謂的態度,你想日子是不是會輕鬆一些?我給你一些花,你回去把整個屋子都插滿,我保證你會有截然不同的心情,記得從前的小學課本裡有那麼一課:一朵花改變了一個人的一生。別煩了!」
「有用嗎?」
「不要忽略了每一朵花的神奇魔力,更何況我給你的可是一大把花。」
「那我只好試試。」
「人生苦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和際遇,多關心你自己就好,說不定在你煩惱得失眠時,其他人都睡了香甜的好覺。」
「聽你這麼說,我是有些傻!」
「知道就好!」
「我是真的該放鬆了!」於彩虹自言自語,忠言逆耳,她要聽聽鄧婷的話,別再活得那麼不快樂,快樂是自己製造的,不是別人給的,珍惜自己,她決定要輕輕鬆鬆的活了。
捧著一大把的花,在快接近她住的巷道時,由于于彩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一陣尖銳而突如其來的喇叭聲使得她嚇得將捧在懷中的花一撒,人也差點就放聲的尖叫,等她回過神時已經是一地的花,而肇事的傢伙正停下車,打開車門快速的走向她。
她不看也就算了,看了以後,心中的怒火正熊熊的燃燒著,她該知道不會有別人,除了耿漢不可能是別人!
耿漢正彎腰幫她撿花,他只是善意的和她打個招呼,誰叫他一眼就認出她的背影,即使是快到他們住的巷子,他還是想送她一程。
偏偏弄巧成拙,他從來沒有這麼出洋相過。
「我嚇到你了?」
「不!我是被個白癡嚇到,你是那個白癡嗎?」
「我好心的想送你一程。」
「在快到我家的巷口?」
「有些女人不喜歡走路,哪怕只是幾步。」他想到他死去的老婆,她絕對不多走一步路。
「我正巧喜歡走路。」她臭著一張瞼的說。
「那下次我絕對不會再按喇叭。」
她想頂回去,但是又找不到該說什麼話,只好悶著頭的撿花,他也沉默的把撿起的花交給她。於彩虹在心中詛咒道:什麼花可以改變心情。鄧婷錯了,她一回家就要把這些耿漢碰過的花全丟到拉圾桶去。
撿完地上的花,她僵硬的站直身體,急著從他的面前消失似的,轉個身就要逃回家。
「等等!」他叫住她。
「又怎麼了?」她有些慌的口氣,尤其鄧婷一句玩笑話,問她是不是愛上他了,更使得她對他要退避三舍,恨不得自己現在是在外國。
「我想有件事你應該知道。」他玩著手中的車鑰匙。
「什麼事?」她遲疑的瞄著他。
「你妹妹沒有告訴你嗎?」他賣關子。
「什麼?」她慌張了。
「我要到你家吃飯。」
於彩虹在最後一秒鐘忍住了,她的手已經揚起來,花也差點就飛打到耿漢的瞼上,但是她畢竟阻止了自己這種野蠻而且粗魯的舉止。
她做到了。
「誰請你的?」她用一種輕柔但絕對是致命的語氣問道:「我記得我沒有邀請你。」
「你沒有!但是你妹妹有。」
「你答應了?」
「她顯然比你會做一個好鄰居。」
於彩虹的呼吸急促,不知道她是快氣暈了,還是她正在安憮自己的情緒;她的反應叫耿漢既覺得好笑又充滿了憐惜,她是那麼焦慮的想保護自己的妹妹,把他當洪水猛獸般的防著,他覺得她不像姊姊,倒像是一個母親。
「你不可以來。」
「我一向言而有信。」
「我不歡迎你!」她把話已經說得很難聽了。「你得不到我的歡迎。」
「總有其他人不排斥我。」
如果她拉得下臉來求他,她會這麼做的。「耿先生!請問你什麼時候會回歐洲?」
「你關心我的去留?」
「你在台灣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沒辦完的事?」
「沒什麼重要的!」他不知道她的用意。
「那你快回去吧!」她的口氣迫切的不得了:「台灣的天氣多熱,歐洲的氣候一定比這裡好多了,你何必留在這裡受罪?這時候的法國蔚藍海岸一定很適合避暑。」
「謝謝你的建議!」
「你會走嗎?」
「在我想走的時候!」
她捏緊了手中的花,看來再多的努力和言語都沒有用,難道他以看她痛苦為樂嗎?他對向虹有意思嗎?肩垮了下去,她渾身的精力像被人抽光似的,顯得有些搖搖欲墜,他立刻上前去扶住她的肩,她的反應是甩開他溫暖、堅定的手。
「不要碰我!」
「你難道還不知道我為什麼答應你妹妹嗎?」不忍見她一副飽受折磨的樣子,他懶懶的說。
她楚楚可憐但卻又帶著抗拒的眼神看他。
「為了你。」
她一聲冷哼。
「我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我也不高興自己有這種感覺,對女人我早就免疫了,偏偏碰到你之後有些不靈光,不過你也不要太得意,我可不是在承諾什麼,只是告訴你我為什麼答應你妹妹的原因,我對她是一點興趣也沒有,這樣你的眼神是不是可以軟化一些?」
於彩虹非但沒有軟化,她反而更加火冒三丈,他的話不是在向她示好,相反的是在澄清他的立場,好像他也不滿意他自己對她的好感。
「如果你是為了我,你死心吧!」
「於彩虹!我只是對你有好感,並不是要和你共度一生,事實上我懷疑自己會再定下來!」
他又拿話挖苦她!
她不再考慮,向前兩步,將手中所有的花全朝他的身上砸去,得意的看著他那一副狼狽的樣子;對她的行為,她非但沒有愧疚,反而有一股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