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他們寫什麼。」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不停的吃NG?」小何這人不是打破沙鍋問到底那型的,但他是真的關心雷遠中。雷遠中是大牌,但沒有大牌的氣焰,對人一視同仁,而且和工作人員也處得像哥兒們。「製片大人的冷汗直冒,又不敢對你明說。」
「我不會再吃NG,我保證。」雷遠中懶懶的一笑,就是這種笑容令萬千的女性不能自已。
「是不是果園有什麼事?」
「大家都很好。」
「那你為什麼不多待幾天?一趟也不算短的路途,結果你前後加起來不到四十八小時的又回來台北,真的——」小何非挖出為什麼不可,但是話被打斷。
「小何!你他媽的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的囉嗦?」
「從你開始猛吃NG起。」小何理由充足的答。
雷遠中給了小何不重不輕的一拳,就打在小何的肩上;他把煙踩熄,一副急著工作、面對鏡頭的樣子。
「那個有著一雙美腿的小妞呢?」小何不分青紅皂白的問。「她是到果園的吧?」
雷遠中看小何的眼光似乎是想將小何活埋似的;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正好說到他的致命傷。他真正想遺忘卻始終縈繞不去的女孩,他原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告訴自己要好好的把戲拍完,結果現在在他眼前晃動的又是高芝琪修長的腿、慧黠的限、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她在果園好嗎?這一、兩個星期她在做什麼?
她快樂嗎?
她能適應果園的生活嗎?
最重要的是——
她想他嗎?
她感覺得到他們之間的那股電流嗎?她和他是不是有同樣的感覺?
「大牌?」小何有些膽怯的再問。
「小何!如果你還想叫我免費的去拍你的創業作,那你現在最好就閉上你的嘴巴,不要再問我任何事,不要再提到那個有著 一雙美腿的小妞』!」雷遠中起身,他不要再休息下去,他要馬上拍片。「導演!我想現在就拍!拜託!」
整個片廠立刻就動了起來,各組人馬停止休息和手邊的事:有的人在看書,有的人在打掌中型的電動玩具,有的能則圍在一起小賭一番,有的人在打瞌睡,反正大家都放下手上的事;大牌出聲了。
小何面露微笑,原來是因為那個脾氣火爆的小妞。
雷大牌動情了。
這實在是一個好消息。
走出電梯,雷遠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公寓門口的薛可梨。
也許是剛從巴黎回來的關係,她一身的法國風味;白色的及膝風衣,成套的香奈兒飾品、皮鞋、帽子,CD的眼鏡;她一眼看來就像是個電影明星,就怕人家會忽略她似的。看到他走近,她慢條斯理的摘下她的手套,純叫蕾紗的,漂亮但不經用,只有點綴的價值。
「叫你打一把鑰匙給我,你又不肯!」
「我們的關係有這麼的親密嗎?」
「我們可以這麼的親密!」她挑逗的手指滑過他的臉頰,來到了他的耳朵。
他撥開她的手指,拿出鑰匙開門。
她有些不悅,但還是維持著笑容,她就喜歡他這種冷冷的樣子。「聽說你受傷了?」
「只是點小意外!」
「報上沒說得很清楚。」
「別相信報上說的,我不是又回去拍片了嗎?」
走進了他的公寓,關上了門,她一副想好好的打量他、想摸摸他,確定他真的沒事似的,很急切、很大膽,以為雷遠中在自家的門口,不想引人注目罷了。
「薛可梨!我已經對你表示過了,我沒興趣!」
「我們可以避過媒體的耳目!」
「我對你沒興趣!」他不厭其煩的說。
他們合拍過一部戲,戲中兩人是情侶;薛可梨有可能假戲真做,因戲而生情,但是他沒有,拍片是拍片,真實生活是真實生活。但是薛可梨卻常來找他,一下說要討論劇情,一下子要研究什麼角色,甚至故意向媒體表示他們兩個有什麼關係似的,企圖逼他就範,偏偏他不吃她那一套宣傳的老套。
「雷遠中!」她不依地道,將手套一甩。
「我累了!需要休息。」
「那我幫你弄宵夜,我還可以幫你按摩!」她熱情的說,極力的要表現她的賢慧。
其實不是每個男人都對送上門的女人來者不拒,雷遠中就是一例;想和他發生關係的女人太多,想討好他的女人如過江之鯽,對他不理不睬,像高芝琪那樣的女孩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而高芝琪不只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還擾亂了他的心。
「你有沒有聽到嘛!」她嗲聲嗲氣的頓足。
「不需要!」
被拒絕的女人的臉是不可能好看到哪裡的,薛可梨的臉色鐵青,眼睛要冒出火花似的,堂堂她也是一個女明星,不是什麼無名小卒。
「雷遠中!你太不識好歹了!」
「我對你做了什麼?」
「不是你做了什麼,而是你不做!」她把話挑明了說:「我不夠漂亮嗎?我身材不夠好嗎?我的知名度不如你嗎?」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名流巨賈、有多少政要只為了想和我共渡一夜而願意出高價?」她的怒氣有如狂風暴雨。「你以為自己是誰?我都把自己捧到你的面前了,你還給我難堪?」
「沒有人留你。」雷遠中老僧人定般。「如果你有那麼多的追求者、那麼多對你的『一夜』有興趣的男人,你大可以接受他們。」
她想起了他的硬脾氣。她立刻放低了音量,表情也柔和不少。「但我不是那種賤女人,我有原則的,遠中!影壇缺少一對出色的銀幕情侶,我們可以創出『二林二秦』時的黃金年代。」
「拜託你不要和我談這些!」他的頭開始嗡嗡的作響,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杯酒。
「我們可以找人投資拍戲,自己當老闆!」先是推銷自己,現在又談到了電影。
雷遠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不是沒有耐心的人,但是現在他是愈來愈沒有耐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