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不在我!」
「女人是禍水。」
「我們討論的是雷遠中。我要你自己在心裡想一下,你撞壞了他的車,他有沒有跟你提過一次賠償的問題?你半夜要走,是誰把你哄回來?我們差點被強暴,一夜等門的是誰?他對你只能用八個字來形容,『低聲下氣、委屈求全』。」
「如果我叫他去死,你看他會不會!」高芝琪賭氣的說;「我不像那些迷他的女人,或是那些瘋狂的影迷,他只是不信自己的魅力會失靈。」
「你真主觀!」
「五十步的不要批評一百步!」她說著看看表。「該回去準備晚飯了,那個女人最好不要再來惹我,否則我在她的湯裡放瀉藥。」
「喂!大家都喝湯!」
「我可以特別給她準備一碗。」
「那太明目張膽了。」
高芝琪只是說出來出氣罷了;她心地善良,不會真的想害人,但是想想怎麼去整人也是一種樂趣,她心中的那股悶氣和鳥氣抒解了不少。像她這種個性也不壞,發洩過就天下太平。
「好吧!放過那女人了!」
「普天同慶!」盧莉芳誇張的說。「好心有好報!」
「那可不見得!」
「我說不贏你,名嘴!」盧莉芳有所保留道:「有時候讓你的嘴巴休息一下,用你的心好好的想想。」
帶了一盤水果、一張草蓆,高芝琪支開了盧莉芳,好讓雷遠華有個機會;她則到前院的草坪上來,享受一些清新,而且可以躺著數天上的星星,每個人都需要獨處,需要自己的空間。
將草蓆鋪妥,她給自己找了一個最舒眼的姿勢,如果帶個靠枕來更好,這會她只好一隻手枕在頭下,一隻手拿水果送到嘴裡。熱鬧她已經膩了,震天價響的音樂聲也激不起她想跳舞的狂熱,她喜歡這種安寧的晚上,如果沒有薛可梨就更好。
稍早吃飯時她又差點和那個女人起衝突;那個女人嫌青菜沒洗乾淨,湯裡放了太多的味精,而且她吃白的肉,不吃豬肉和牛肉,每個人都瞪她,她卻能無動於衷的細嚼慢咽,害高芝琪差點拿筷子丟她。
她真的把自己弄得人人避之而猶恐不及。
高芝琪希望自己有只魔棒,可以把那個女人變不見,至少要讓她回到她原來的世界,不要留在這個果園。
聽到腳步聲,高芝琪懶懶的轉個頭。不要是她討厭的人,不要來破壞她數星星的興致。
利用薛可梨洗澡、遠華和莉芳都不見人影的空檔,雷遠中來到了高芝琪的面前。
「是你!」她換了個姿勢,坐正身體。
「歡迎我嗎?」
「你要聽真正的答案嗎?」
「算了!」
「你聰明,有自知之明。」
他沒有間過她,直接就往草蓆上一坐,惹來她一個白眼,瞪是瞪,她還是挪了一個位置給他,畢竟這果園是他家的,這片草坪也是他家的,她最好別喧賓奪主,變得和薛可梨一樣的惹人嫌。
他看了看她的那盤水果。「可以分享嗎?」
「不行」
「你不是個小氣的人。」
「你可以叫那個女人削給你吃。」
「高芝琪!我要對薛可梨所引起的各種不便向大家道歉,有時候我明知道是她錯,但是我也不能打她、不能吼她,只能祈禱她快點走。」
「你可以和她一起走。她是因為你才來這個果園。」高芝琪滿懷希望的說:「如果你不在這裡,她也就沒有理由留下來。」
「你巴不得趕我走?!」
她保持沉默。其實如果薛可梨沒來,她並不反對雷遠中留在果園,她想過莉芳的話,不管雷遠中是不是喜歡她,至少他一定不討厭她,因為她不得不承認他在吼她之餘,他還是關心她的。
「這裡是你的家,我有什麼資格趕你走?」
「我爸、媽在就好了,偏偏他們玩得樂不思蜀,一再來電話說要玩夠才回來。」
「你不能掌握薛可梨嗎?」
「我和她沒關係。」
「沒關係?」
「我和她只是合拍電影的關係,也許她要的不只是這些,但是我對她沒有一點非分之想,甚至連我也在躲她了。是她自己間到這裡的地址,是她自己找上門,不是我邀她來的。」
「她把我們大家的生活搞得雞犬不寧。」
「所以我才要替她向大家道歉。」
「我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對不對?」高芝琪露出了笑,第一次和雷遠中沒有一點芥蒂、一點疙瘩。「弄得大家都不快樂,一股怨氣沒處發。」
「不一樣」
「不一樣嗎?」
他也笑了,頭一次感到輕鬆,也許是週遭寧靜的氣氛,也許是高芝琪說話不再夾槍帶棍的.「你只是年輕,有自己的脾氣,不到幾天不是每個人都接受你了嗎?連遠華和莉芳都成了你的跟班。」
「我和他們合得來。」
「和我合不來嗎?」他問到了核心。
她聳聳肩,端起了盤子到他面前,現在她又肯和他分享水果了。
他拿了一塊。「你沒有回答我。」
「我也不知道,也許我們的星座彼此排斥吧!我總會闖一些禍,而你總是受害。」她說完自己又搖搖頭。「也不能說是受害,反正你總會暴跳如雷,好像我是個除了會惹事,什麼正事都辦不了的小鬼、」
「你不是小鬼了!」
「對!我已經二十歲了,在美國這種年紀的女孩已經熟透了。」她自我消遣的說。
「如果你申請得到大學,你想念什麼系?」
「經濟。」
「我以為你會念大眾傳播或國際貿易。」
「我對錢及數字比較感興趣。」
「念完大學呢?」
她躺了下去,看著天上的星星。「四年以後的事很難說,誰又料得到?說不定還沒念完書我就嫁人;也說不定念完了我又再繼續念碩士、博士。人生的事非常的難料,不要四年,一、兩年就可以有很大的變化。」
他也學她躺了下來,雙手枕在腦後;他奢望有這一刻,而這一刻真的實現時,他卻又怕這是一場夢,他真的能和高芝琪好好的說一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