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遠華在。
但是雷遠華也決定走,在他看到盧莉芳在收拾她的行李時。
她的房間敞開著,所以他走了進去,對她收拾東西的舉動沒有加以苛責;兩個月前他們四個人陸續的來到果園,兩個月之後他們也是陸續的離開,現在這個果園可成了大家的傷心地。
「你母親知道嗎?」
「知道」
「你不怕她難過?!」
「她已經習慣了我來來去去的。」盧莉芳其實並沒有多少東西,但是她一副很忙碌的樣子。「而且你父母也回來了。」
「你還是住在民生社區?」他有這個印象。
「對!離公司近,不過既然我已經要換工作,所以也可能搬家,另祖其他的地方。」
「你會讓我知道新地址嗎?」
她搖頭。
「如果我問你母親呢?」
「我會要求她不能告訴你。」
「做得這麼絕?」他沒有生氣,他只是有些自暴自棄。「你怕我去煩你?」
「隨你怎麼說。」她一個深呼吸。
「我博士論文如果過關的話,我會申請美國的學校。」
「祝你好運。」
「有沒有新鮮一點的話?」
盧莉芳有話,但是她不能說。快刀斬亂麻,慧劍斬情絲,第一次她跌得太重,使她沒有勇氣再嘗試第二次。而且在濃情蜜意時,他們不會考慮到彼此的差異和家世背景的懸殊,一旦感情淡了,她又是成了被傷害、被嫌棄的對象,這是不變的。
現在她理智的離開,傷害可以少些。
「沒有新鮮的話,反正希望你事事順利,心想事成,而且再娶個如花美眷。」她衷心的祝福。
他一哼。
「請你出去,我還有很多東西要打理。」
她非但沒把他趕走,他還大剌剌的坐在她的床上,冷冷的看著她。「事事順利?到目前為止,發生在我身上,和你有關的沒有一件事順利。心想事成?我心裡是想了,但成功不了。如花美眷?我心裡想的如花美眷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
她忍耐著,假裝聽不懂他的話。
「莉芳!你懂的,你為什麼要折磨我們兩個?根本沒有醫生,也沒有結婚那回事對不對?」
她倔強的不回答。
他怒氣沖沖的將她拉到自己的身上,兩個人一起滾在床上;他節節逼近,她死命抵抗,但她終究不敵他的力量,而他也如願的嘗到了她紅唇的滋味,雖然當他離開她的嘴時,他挨了一耳光。
「你是小人!」她離開她的床,也離開他的懷抱。
「你逼我當小人的!」
「出去!」她指著門。「我求你出去!不會有用的,如果有用的話,一開始我就不會拒絕你,我會歡天喜地的接受你。」
「我真的不在乎你有過幾個男朋友,是不是還是處女!」他大膽、坦率地道二「當不了你的第一個男人,我可以當最後一個,最重要的是你的精神貞操,而不是你的肉體貞操,你知不知道?」
「你現在當然能這麼說!」
「我不是那種男人!」
「男人都是一樣的!」
「別讓我再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神差點可以進出火花。「你逃吧!我們總會再見面的,莉芳!相信命運!相信緣分吧!」
她排斥的搖頭。
他卻自信滿滿的走了。
第十章
即使有父母天天陪伴在身邊,高芝琪還是寂寞的;她沒有想過她會懷念果園,但是她真的懷念不已。台北的生活好像突然之間和她格格不入似的。她不想跳舞、不想逛街、不想上館子、不想買衣服,再新鮮的事都無法吸引她,她想採水果,她想找一片草坪躺著看星星,她想和那些她熟悉的人在一起。
高家夫婦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女兒的身上,似乎是想補償這二十年來對她的忽略;她能體會父母的苦心,但是她已經不再是兩個月前的那個高芝琪了。
報上有雷遠中的報導,而且不少;先是他正式的澄清,反擊薛可梨的惡意之舉,一時報紙熱鬧得很;接著是他全心投人拍片的消息,報上說他比以往更加的憂鬱了,把心思都投注在工作上,而很多人在找著「外交官之女」的下落。要等新聞平息,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
她渴望過心靈平靜的日子。
但是平靜不跟著她。
她常常一個人窩在房間時,對著牆壁發呆,天花板上可沒有星星可數,如果當時她一口答應在雷遠中的求婚,今天的情況是不是會不同?!
她真的好奇。
方敏卿敲了敲門,走進女兒的房間;她習慣了吃喝玩樂的女兒,現在女兒文文靜靜、乖乖巧巧的反令她擔心,既然她有心要和女兒維持一種亦母亦友的關係,她就必須知道女兒在煩什麼。
「芝琪!怎麼不出去看電視?」
「你知道我不喜歡看電視。」
「那約朋友去跳舞嘛!」
高芝琪的笑有些落落寡歡。雷遠華一定是在趕論文,而盧莉芳則是在品嚐她自己的寂寞。有天她一定要找莉芳談談,幸福是稍縱即逝的。
「芝琪!你變了。」方敏卿坐在女兒的床上。「如果你有什麼心事,你可以跟媽媽說。」
「我在想申請學校的事。」
「沒問題的!」
「一定要到美國念嗎?」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如果你不想到美國念,在台灣念也可以,找個人幫你補習一下,參加這裡的聯考。」方敏卿在心中揣測著女兒為什麼不想離開台灣。『』芝琪!是不是和雷遠中有關?」
高芝琪看著母親,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你們之間——」
「清白的。」
「我不是說這個!」方敏卿一笑。「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我是說你們之間是不是真的有感情,他提出要娶你並不是開玩笑的?!」
「他是認真的j」
「你們愛著彼此?」
高芝琪也不肯定,她只知道懷念的確是在分開之後;分開了以後,她才有心思去回想起在果園的每一天、每一件事,雷遠中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如果要從中發現端倪的話,的確是有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