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你說得出口,『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努力了半天,只差沒有昭告天下,我又得到了什麼?!你連正眼也不會看我一眼!」
黎美珍沉默了足足一分鐘。
「別裝出你不懂我在說什麼!」
「你到底在說什麼?!」她提高音量。
他挫敗又沮喪的搖頭,走向他的床頭小几上,抽出一根煙,苦笑的點上火,他一直想戒煙,但是每次因為黎美珍的問題,他就會一根接著一根的抽個沒完,所以他下了結論:黎美珍是他戒煙的大敵。
「你別光抽煙,說話啊!」
「你的智商不是很高嗎?」
「我的智商是很高,但是我不懂你話裡的意思。」
「那就算了。」他淡淡一句。
黎美珍豈肯就此算了,她怒火沖沖的到了他的面前,二話不說的一把搶過他的煙,在煙灰缸裡將煙摁熄,從來沒有哪個人敢這麼做,一般人都不瞭解齊中孝,所以都不太敢惹這個內斂、常常面無表情又一言不發的人,只有黎美珍常在太歲頭上動土。
偏偏齊中孝對黎美珍的種種驚人之舉都一笑置之,所以在「洛可可」裡,黎美珍的地位非常特殊,很多人私底下都認為黎美珍左右齊中孝的心情。
像現在。
「你淑女一點好不好?!」
「你給我解釋清楚!」 「很多事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狗屁!」她也罵道。
他情不自禁的將食指壓在她的唇上,溫柔的說:「我知道你很性格,但是你終歸是女孩子,文雅一點,沒有男人喜歡自己的女人像個男人婆。」
她摸摸他的額頭。「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現在是再好不過了。」
「那就快告訴我她的事。」黎美珍催促道。
齊中孝的所有柔情全給黎美珍踩得粉碎,她硬生生的扯開他的心,將他傷得體無完膚,他到底是哪種傻瓜?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任她傷害,她的心裡根本沒有他的存在。
他後退兩步,往自己的床上一倒,雙手交叉的置於腦後,閉上了眼睛,一副不聞不問的態度。
「齊中孝!你在幹嘛?!」
「我要睡覺。」
「你不說我是不會走的!」
「歡迎你,需不需要留半邊的床給你?」
「你敢吃我豆腐?!」
「回去吧!」他疲憊的說。
黎美珍見狀,她才不會像落敗的狗,夾著尾巴悄悄的走,她走到齊中孝的高級音響前,將音響的音量轉到最高,而且胡亂的轉著上面的鈕,整個音響發出了凌亂、刺耳、恐怖又極不協調的噪音。
齊中孝立刻由床上跳起,衝到了音響前,切掉電源開關,他生氣了,不是氣她折騰他的音響,他真正氣的是黎美珍的盲目、固執和她對周傑仁的那種感情。
「我沒打過女人。」他冷冷的說:「不要讓我破例,你已經鬧夠了!」
「我不信你敢打我?!」她篤定地說,一點也不怕。
「別那麼自信!」他警告。
她存心以身試法的試他,伸手去按電源開關,剎時室內又充滿了震耳欲聽的恐怖聲音,齊中孝的臉色變了,他看著她,怒氣正在凝聚,偏偏黎美珍還得意萬分的朝他做鬼臉,一副看他能怎麼辦的刁蠻神情。
「關掉!」他命令。
「不關。」她笑著說。
「關掉!」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黎美珍臉上雖有笑容,但是心中卻頗有騎虎難下的無力感,關了等於向他低頭,承認自己錯了,但是不關又只表示出自己的幼稚、任性,她這年紀不該再有的舉動,就在她決定承認自己錯誤,無理取鬧時——
她晚了一秒鐘。
齊中孝再一次切掉電源,但隨即而來的是一個火辣辣的耳光,力道雖不大,但是把她的自尊心全打掉了。
黎美珍撫著臉頰,只覺得難堪,想找個地洞鑽,眼淚全擠在眼眶四周,隨時可能奪眶而出,她無法再待下去,她轉身想衝出這裡。
但齊中孝比她快了一步。
他將她困在自己和大門之間,心疼的低頭看著她,抓著她正掙扎的雙肩。「對不起!」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反而放聲大哭起來。
她哭得那麼傷心、那麼難過,讓一向冷靜過人的齊中孝也慌了手腳,他一個動作的攔腰抱起她,將她抱到大沙發上坐下,他並沒有放開她,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臉埋在他的胸膛裡哭泣。
「別哭了!黎美珍!」
她哭得更大聲。
「你打回來好了,隨便你想怎麼打都可以!」
她只是用手捶著他赤裸的胸。
「我求你別哭了。」他的內心比她的更痛,說什麼他都不該打她,明知道她的脾氣,明知道她會有那種倔強的反應,他何苦和她賭氣。
「你去死!」她罵。
「好!我去死!等你不哭我馬上去死,可以了吧?!」
他哄著她,唇忍不住的親吻她的髮絲,他願意去死,如果這真的能令她快樂的話,但是他又捨不得離開她,他極不喜歡電影《第六感生死戀》中那種天人水隔,永遠錐心刺痛的感受。
好在黎美珍破涕為笑。
他扯來一張面紙,親手幫她擦拭臉上的淚,而她也用衣袖將他胸前的淚水擦掉,直到她意識到彼此的行為好像過份的親密,她才猛的由他的大腿上跳開。
齊中孝很高興她這麼做,因為她再多坐在他的大腿上五秒鐘,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了,他說不定會違反她的意願的在沙發上就要了她。
「你不能光說道歉,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他站起身。「你可逮到勒索的機會了。」
「你肯不肯?」
「好!你說。」
「你答應了?!」她興奮的問。
「你說吧!」他連死都不怕了。
「安排我和『她』見面。」
「她不一定肯見你,她連你是誰都沒有概念。」
「我不管!」黎美珍委屈的說:「你一定要安排好,就像你常說的,是你欠我的,何況我剛挨了你一耳光,我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