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黎美珍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瞭解他的心意?
他已經厭於偽裝。
他已經厭於等待。
蘇貞玲遲到了。
她幾乎從不遲到早退,在公司一向維持著良好的紀錄,而她本來也可以不必遲到,只因為她的老爺車突然發動不起來,她又拒絕周傑仁送的「好意」。
搬到周傑仁那兒只是第二天,她已經愛上那裡的環境,她幾乎快忘記她那個公寓的樣子了;周傑仁住的社區有漂亮的中庭,有社區的游泳池、健身房、彈子房、兒童遊樂設施,而且周傑仁在社區的人緣不錯,所以妮妮一到那裡,幾乎馬上就得到大家的寵愛,和鄰居的小朋友們也打成一片。
至於她和妮妮的身份,周傑仁則有很妙的解釋。
她和妮妮是剛由加拿大回國,因為夫妻之間曾有一些誤會和溝通不良,現在則海闊天空,誤會冰釋,所以重修舊好,左鄰右舍一知,更是抱著祝福、羨慕的眼神,直說他們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家團聚的美事,總會叫人津津樂道個半天。
蘇貞玲想當場給周傑仁難堪,叫他不要做那種夢,但是她又不想讓妮妮難過,這對父女配合得極好,妮妮還會適時的賣弄一兩句她在幼稚園學到的英文單字,真叫人以為她是由加拿大回來的。
所以蘇貞玲沒轍了。
她向周傑仁和妮妮這對父女投降了。
蘇貞玲現在擔心的是她到時候要怎麼說服妮妮離開那個地方,那個有一群小朋友陪她玩,鄰居大哥哥承諾要教她學會游泳,而且有她最愛的爸爸在的地方!她不敢想了。
秘書送來一杯咖啡和一大迭資料。
「總經理找你。」
「十點的業務會開不開?」
「關經理取消了。」
「侯先生來過電話沒?」
「他說中午和你老地方見。」
「好!」蘇貞玲喝口咖啡,先喘口氣。
秘書為難的提醒:「關經理說你一來就馬上請你過去,口氣很急。」
「你就當我還沒來!她朝秘書眨眨眼。」
秘書會意的笑笑。
這時門邊傳來了關子仲的輕咳聲,似乎聽到了蘇貞玲的那句話,結果秘書漲紅了臉,蘇貞玲則被咖啡嗆到,忙起身咳個不停,關子仲看了秘書一眼,秘書非常識趣的離開,留下關子仲和蘇貞玲。
「你和你的秘書很默契嘛!」
「她跟了我多年。」蘇貞玲站正。
「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三、五年內我不回法國了。」
他平靜的宣佈。
她只是銳利的看了他一眼。
「你什麼話都沒有嗎?」
「歡迎你留在台灣。」她應酬性的說。
「我不是想聽這一句。」
「台灣分公司有你在此坐鎮,業績一定會蒸蒸日上,一日千里。」她捧他,明知他想聽的不是這些。
「蘇貞玲!我不在乎你有個女兒。」他感性的說。
「你的確沒理由在乎!」
「那你現在是不是可以認真的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進展?我不可能和你喝一輩子的咖啡,光是吃吃飯、看看畫展,我要的不只是這些。」
「那我們連這些都不要好了。」
「我很在乎你!」
「當朋友不好嗎?」
「我的朋友已經滿天下了,我現在不想交朋友,我希望能和你進一步的發展,我很有孩子緣,你不必擔心你的女兒會排斥我。」他望著她,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
「一切都會很圓滿的。」
「很抱歉!」
「抱歉什麼?!」他有不好的預感。
「我真的無法承諾什麼,我既不想腳踏兩條船,也不想給你過多我的希望,我現在和我女兒跟她爸爸住在一起。」她坦白地說,也希望他能死心。
「你們的感情死灰復燃了?」
「有可能。」
「計劃婚禮了嗎?」 ,
「還沒有。」她照實說。
「那我為什麼要撤退?」關子仲從來就不是那種一遇到挫折就投降的人。「我不管你為什麼突然搬去和那個男人住,只要你沒有嫁他,就表示他並不是完全的得到你的心,只要你的心還有一點可能容納我的空間,我就一定會堅持下去。」
她覺得自己好像無法避開關子仲的追求了。
「一起吃午飯?」他又沒事似的問,如果目前只能暫時維持這種進展,他也只有認了,安於現狀。
「我和人約了。」
「『他』?」關子仲帶著醋意的問。
「侯品倫。」她答。
「我知道他。」關子仲眉一挑。「他就是你女兒的爸爸?就我的瞭解,他似乎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不!他只是個合作愉快的好朋友。」
「想必你女兒的父親一定非等閒之輩。」關子仲已經有心理準備。「這是一場硬仗,似乎會愛上你,想追你的男人都非池中物。」
「你也不差。」她不得不說。「那你就猜猜看準才是最後和你共度一生的那」
蘇貞玲的心中其實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她自己還舉棋不定,她只是在等那一天的到來。
一個必須抉擇的日子。
第九章
「才三、五天沒通電話,你就已經搬去和那個傢伙住了?」侯品倫故意用一種失望的口氣說,在聽完蘇貞玲的近況說明之後。
「萬不得已。」
「看來那些電話和信幫了那小子。」
「我就想不通會是誰!」蘇貞玲雖然煩惱,但是自從搬去和周傑仁住之後,感覺較不強烈,而且周傑仁的社區有二十四小時的警衛,門禁蠻森嚴的,她現在只需要渡過這一段騷擾期即可。
這會侯品倫和蘇貞玲坐的地方是侯品倫百貨公司所附設的咖啡屋,一樣的咖啡,一樣的氣氛,兩個人的心情卻有所不同了。
就侯品倫對蘇貞玲的瞭解,以她那種強悍,一個人帶大女兒的勇氣,是不可能被幾通電話和信就嚇倒,她這麼「半推半就」的搬去和周傑仁住,想必在心裡已經認同了周傑仁,現在她只需要克服心理上的那一點障礙。
「那麼這輩子我們無緣做夫妻了?」
「誰說的?」她故意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