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吭都不吭一聲,這種被人忽視的滋味讓他非常不爽!
他不論功課學業,或是運動玩耍都很厲害,幾乎可以算是孩子王,不論是同學或是朋友都很崇拜他也很喜歡跟他接近,每個人看到他時都是一個大大的笑臉,滿足了他小小的虛榮心。尤其是班上女生,還會偷偷送小禮物給他。
哪像她,竟敢擺臭臉給他看!
突然失去扶持的歐宜婷,雙腿顫抖差點跌倒,她趕緊扶著旁邊的樹幹,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他,還是不發一語。
「既然不想跟我在一起,就開口拒絕,不要悶不吭聲,讓人看了就討厭!」早先聽到采婷對她不好的評論,就已經讓他對她很「感冒」,如今又看見她郁卒的臉,更是讓他不爽。
她焦急地搖頭,「我沒有……啊--」話還沒說完,她就因身體失去平衡而往前傾跌。
「小心!」孟廷肇來不及拉住她,只能撲倒以身體當她的墊背。
「噢!好痛!」碰上她果然沒好事!
「對、對不起……對不起……」歐宜婷驚慌失措地道歉,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是越急越站不起來,急得她都快哭了。
他略一使力,輕巧地將仍壓坐在他身上的瘦小身子挪放至一旁的草坪上,再起身坐到她身旁,然後就看見她已經淚流滿面。
「你哭什麼!」他又沒有怪她。
她抽抽噎噎地道歉:「對……對不起……」
看到她可憐的哭相,他原先對她的不滿竟奇異地消退了。
「別哭了,我又沒事。」他從褲子口袋掏出一條手帕,遞到她面前,「哪,給你!」
歐宜婷傻愣愣地看了一眼手帕,又看向孟廷肇。
這是要給她的嗎?!
孟廷肇俊俏的臉微紅,羞惱地將手帕硬塞進她手裡,粗聲粗氣地說:「拿著!」
她鼻子一酸,眼淚掉得更厲害。從來沒有人會拿手帕給她擦眼淚,他們都只會罵得更凶而已。
「拜託,別哭了啦!別人看到你哭,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孟廷肇被她哭得心慌意亂,態度從原來的強勢變成懇求。
他不知所措地將她拉進懷裡,右手生硬地輕拍她的背安撫著。
「別哭了,你再哭下去,連我也都想哭了。」傷腦筋,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痛哭的人。
一偎進他的懷裡,歐宜婷哭得更傷心,像是要發洩這一個多月來的委屈和不安,她哭了好久、好久……
說得也是,一個才八歲的小女孩硬是被帶到人生地不熟的環境,本來就會害怕不安;再加上又沒人關心安慰,年幼的她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衝擊,早已飽和的不安急需一道缺口宣洩。
而孟廷肇就是那道宣洩口。
他是招誰惹誰了?
無辜的孟廷肇只能無語問蒼天。
第三章
「把這個數字代進這裡就可以得知……」孟廷肇認真地為歐采婷講解數學,卻發現她心不在焉。
「采婷。」他語氣微惱。
她今年高三,看在兩人多年的情誼分上,他勉強答應當她的家教,但他發覺采婷根本無心唸書。
歐采婷心虛地紅了臉,「對不起嘛!」
孟廷肇早就看出她對課業無心,不由得輕歎口氣。
「其實讓宜婷教你就可以,用不著特地找我來。」雖說他是醫學院的高材生,但他現在正在當實習醫生,非常的忙碌。
而就他所知,歐宜婷的功課非常好,成績都維持在全校前三名,教采婷已是綽綽有餘。真搞不懂采婷她們母女為何千方百計要他來當家教?
「書念得好又怎樣?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我才不要讓她教!」歐宜婷就算比較會讀書又怎樣,她不過是歐家的養女罷了。
接著,她又試探地問道:「孟哥哥,你是不是比較喜歡她?」
「我跟她又不熟,怎麼可能比較喜歡她。」只是蠻在意她的,但他識相地沒說出口。
不知是何原因,他的視線總會不由自主地想捕捉宜婷的身影,但他們倆卻鮮少有相遇的機會。
她明明也住在歐家,為什麼就是無法碰見她?對此,他覺得非常奇怪。
歐采婷斷章取義地認為他比較喜歡自己,不禁欣喜又得意。「孟哥哥,我去替你拿杯飲料。」順便乘機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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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采婷下樓幫孟廷肇拿飲料,卻在行經父母的房門口時停了下來,因為她剛好聽到歐士敬提到她和歐宜婷。
「……領養宜婷後,采婷的情況就好多了。」歐士敬欣慰地說。
「對呀,沒想到那個巫師還蠻靈的。我們只需花五十萬,買來歐宜婷這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替死鬼,讓她和采婷穿著、打扮相同,就真的可以替采婷擋掉災劫。」簡美雪話中對歐宜婷多所鄙夷,她始終認為歐宜婷是他們花錢買回來消災的替死鬼。
歐宜婷是買回來當她的替死鬼的?!
聽見母親的話,歐采婷除了震驚之外,更感到得意。
歐士敬苦口婆心地勸說:「看在她這些年來幫采婷避掉這麼多災禍的分上,你對她的態度就不能好一點嗎?」
他甚至覺得宜婷比親生女兒采婷還來得貼心,她時常噓寒問暖、主動關心他的身體健康。他的心也是肉做的,怎麼能不感動?
「我為什麼要對她好?當初我們買她回來就是要她替采婷消災解厄,這是她應該做的。」簡美雪不認為自己的態度有什麼不對,對她而言花錢消災是天經地義的事
「你怎麼……」
歐采婷沒再繼續聽下去,反正她已經聽到最重要的部分。她悄聲地走過他們的房門口,快步往屋外走去。
歐采婷惡毒地笑著,「原來她連養女都稱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花錢買來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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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宜婷恬適地坐在庭院中她最喜歡的大樹下看書,享受著初夏的暖暖陽光。
轉眼間,她來到歐家已近十年了。
名義上,她是被領養的歐家小姐,但從沒有人拿她當小姐看待。不過,她也無須做傭僕的工作,因此倒像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