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心藥,就是你。」他終於吻上她的唇,然後將她整個人靠在藥材櫃上,徐徐的品嚐夢寐以求的滋味。
向水藍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男人,然而他的手卻像最溫暖的微風般覆上她的眼,讓她專心的感受他的滋味。到最後,她居然發現她的雙手也像十分享受一樣插入他濃密如雲的發,久久不能分離。
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了,他才極為不捨地離開她的唇,然後用醇厚如烈酒的聲音道:「你腰間的沁心,就是我龍家的訂親信物,七百年不變。」
第八章
七百年不變?
向水藍抽出沁心,下巴頂在藥材櫃旁的木台上,渙散的眼神像是在研究眼前閃閃發亮的沁心劍是不是真有七百年歷史?不過既然幾千年前從吳王夫差墓裡挖出的劍都能削鐵如泥了,那她這把七百年的軟劍應該也很銳利吧?
「是啊,是啊,是真七百年不變嗎?」她喃喃自語,重新把沁心繫回腰上。亮晃晃的軟劍整天就被她這樣收啊放的,有幾個膽小的女客人還因此被嚇跑,損失了幾筆生意。
她看看專心替人看診的龍若詩,肚子裡有一堆話想問她,只不過來看診的患者絡繹不絕,讓她想找個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七厘散,帶回去外敷內用皆可,但記得內服時每次不要超過七厘,否則易傷正氣。」龍若詩推拿了下眼前腫若雞蛋的腳踝,接著低頭寫了份藥方,遞給扭傷腳的女子。
「謝謝大夫。」扭傷腳的女子甜甜笑道。自從王大富生孩子事件後,幾乎城裡的人都知道這裡有兩個女大夫,所有有傷科骨科內科外科婦科困擾的女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她們一這兒。
「七……?你剛說七什麼?若詩?」向水藍像是乍然回神的盯著龍若詩,耳朵裡只聽的到一個七字。
「七厘散。」龍若詩好脾氣的道,從藥櫃裡包了包紅褐色的藥粉,交給陪女子一起來的婢女。
女子點頭稱謝,給了診金,一拐一拐的由婢女攙扶著離開,而龍若詩也在兩人走後,在木門上掛起休息的牌子,然後端坐著喝茶。
「七厘散,七厘散……唉,若詩,我好煩喔。」向水藍見沒外人在場,便不顧儀態的將瞼埋在一堆發出甘香的細草上,含糊的道。
龍若詩笑了笑,擱下茶杯,瞭然於心的道:「大哥沒騙你,沁心的確是龍家傳子傳媳的信物。」她當初也是看到她腰上的劍,才試探她和大哥的關係,沒想到一猜就中。
「那他幹嘛給我,不給他那未婚妻?」向水藍抬起頭道,頭髮沾滿若干細草而不自知。
自從上次吻了她之後,龍如曦又不知藏到哪兒去了,說不定又在臨曦樓和他那堆公文作伴,幾天都沒來找她。她又沒膽去興師問罪,只能窩在自己的店裡哀聲歎氣,漫天猜測他的心意為何。
敢情他是非得讓她一介女流上門問:你上次吻我是什麼意思?是認真的還是玩玩的?他才甘心馮?
噢,光用想的她都會臉紅。
「嚴格說來,那位向姑娘並不是大哥正式的未婚妻。」龍若詩像打啞謎般。「但她的母親卻曾經是我爹的未婚妻。」
未婚妻還有曾經的嗎?還是始亂終棄不成?
習慣了龍若詩愛吊人胃口的說話方式,向水藍也沒開口問,只是用疑問的眼光盯著她。
「後來爹要娶娘,和向家退婚,向家其中一項條件就是要爹的長子娶向家女為妻。」龍若詩平淡如水的道。
向水藍聽得瞪大雙眼。這豈不是擺明當政治聯姻搞,這代不成,下一代再來,如果下一代又不成呢?下下代嗎?
「爹當然不肯,照樣迎娶娘親進門,而這事也就擱了下來。就在大家都逐漸淡忘之際,向家在大哥二十歲那年送來了訂親信物——一枚風龍玉珮。」龍若詩輕輕笑了起來,她到現在還記得大哥當時收到玉珮的樣子,畢竟突然冒出一個未婚妻,打擊真的滿大的。
「這算什麼?逼婚嗎?」居然還有這樣硬來的逼婚招數,她真是第一次見識到。
「大哥幾次退婚未果,遂以向家姑娘年紀太小的理由拖延,而那位向姑娘今年也十八了。」眼看就快拖不成了。
「你是說訂親時,那個向姑娘才十歲?」龍如曦現在二十八,八年前二十,」以那小姑娘八年前才十歲!天啊,她十歲時大概還在桌子上和男生劃楚河漢界,?過線誰烏龜,而這年代的姑娘居然已經訂親了?
龍若詩點點頭。
「世家聯姻本來就是那麼一回事。」甚至還有人提議拿她來配向風言,幸好 兩人都興趣缺缺,雙方家長也對他們的硬性子沒轍,才勉強作罷。
想不到原來還有那麼多內幕!向水藍理了理混亂的思緒。那個所謂的未婚妻根本就是別人硬塞給龍如曦的,只差沒有綁上床好生米煮成熟飯。不過她也不太敢想像二十歲的龍如曦娶了十歲的未婚妻會怎樣?不可能洞房吧?血氣方剛的小伙子跟個黃毛丫頭,又不是變童癖……
眼見愈想愈偏,她連忙回過神來,拍拍羞紅的臉頰,問道:「那她是什麼樣的人?」應該是那種典型溫婉的閨秀小姐吧?否則龍如曦怎麼會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樣子?依她看,這家人的眼光都異於常人。
果然,就如向水藍、心中所想一樣,龍若詩啜了口茶,道:「她叫向羽嫣,性子文靜怯弱,和你完全不同。」她在十來歲時見過她,給她的印象就是如此。
聽到這裡,向水藍稍稍放心了點,但還是緊追不捨的問道:「你大哥……對她有意思嗎?」這才是最重要的吧?如果郎無情,妹有意,還不是怨偶一對,而且兩人年紀還差這麼多。
「他如果有意思的話,就不會把沁心給你了。」龍若詩轉身再泡了壺茶,繼續她悠閒的品茗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