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定過得很幸福了。〞她鬆了一口氣。
他瞇起眼睛看她,一副有趣的表情。
〞為什麼你會認為她非跟我結婚不可?〞
她嚇一跳,不知他為何提出這樣的見解……〞她……不是……〞
〞沒有。〞
〞沒有?〞她差點尖叫起來。
他失笑了。
〞她沒有懷孕,她騙我的,如果我發了狠跟她結婚,她可能就真的會懷孕了,可惜 ,我這輩子做錯了許多事,但上帝還是讓我做對了一件事,我想對你負責。〞
〞不要說了!〞芳笛失控大叫:〞你以為這樣就解困了?你這麼說只會更增加我的 困擾,老實說,這一年我過得非常幸福,因為我已經釋懷了,你剛才沒聽我說嗎,我現 在有一個要好的男朋友,請你別再跟我說奇怪的話了。〞
〞你在害怕……〞
〞不,我不怕,我今天會再出現,因為我已儲備了絕對的勇氣和決心,讓我不再為 你所動。〞
〞我知道,現在的我也沒資格跟你說什麼,我只想問你一句話,告訴我,你--結婚 了嗎?〞
她知道他的陰謀,天下最壞的男人、最毒的陰謀,他在試探她的心,當她不小心漏 出一絲縫隙,他就會展開殺戮行動,所以她必須冷靜下來,一定要冷靜下來〞沒有。〞 她平靜地說。
〞這樣我就能安心了。〞他說。
她突然站起來,覺得兩人之間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但她卻無法動彈,因為他比她更冷靜……〞芳笛,我不敢說話,更不敢阻止你,現 在的我什麼都正在開始,我需要時間好好整頓自已,你放心,我不會去找你,如果明年 你已嫁為人婦,我在這裡先祝福你,而我,用一顆虔誠的心等待奇跡再一次出現。〞
於是他讓她走了,第八次之約,他們沒有提到任何往事。
芳笛因此消沉許多,她並沒有看到賴書文獲得幸福……他再度擾亂了她的心湖,原 來已茁壯成長的決心,再度面臨危機,她好恨自己,為什麼他一點動作就讓自己生不如 死。
這樣的痛苦到底還要繼續多久,往事到底要提幾次才能真正逝去,難道她一生都要 受他的擺佈?
正濤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向芳笛第二次求婚。
〞芳笛,你不能再痛苦下去,你必須解除這個魔咒,請你嫁給我!〞
她哭了,躲在他懷中哭了很久。
正濤的眼睛也紅了。
〞難道我不能代替他?真正能與你分享幸福快樂的人,只能躲在一旁等你覺醒嗎? 芳笛,我並非想趁虛而入,而是不忍看你再自虐下去,也許我得不到你完整的愛,但我 有信心能給你全部的愛。〞
〞你是傻瓜,天下最大的傻瓜……為什麼這樣的我你還不放棄?〞
〞因為我愛你同你愛他那般深。〞他堅忍地告訴她:〞也許我的愛情故事一點也不 淒美,但卻是現實人生裡最穩固的愛情,我想我能為你付出最大的愛意,就是讓你保留 了對他的癡情,我會不惜花一輩子的時間讓你真正獲得自由。〞
〞我不想逃避……〞她哭著說。
他卻用哀憐的口吻告訴她:〞你必須逃避,純真時代的感情像火一樣狂烈,但是很 快就會燒盡,難道你非要將自已燒成灰燼不可呢?想想,你能容許他再犯錯一次嗎?再 一次,可能連我都救不了你了。〞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已經傷痕纍纍的人不容許再冒險一次,只有遠遠避開火種,就 不會再受傷……〞我該怎麼辦,怎麼辦……?〞芳笛再也受不了似的吶喊起來。
正濤抱緊她。
〞別再去了,別再見他了,我們結婚吧。〞
然後她伸出手,他將戒指套上去。
第九章
冗長的等待彷彿得到了答案,在賴書文與張芳笛第九次之約。
〞我要結婚了,明年十一月一日。〞
古意的梳妝台仍在,上面擺著一個紅盒子,裡面放著一顆小小的星形寶石戒指,冷 冷地放出夢綠色光芒。
張芳笛與賴書文兩人再度聚首,同樣的小房間裡,時間已經過去十年。
她看著書文獻上的戒指,戴著另只戒指的手握得更緊了。
書文看著芳笛,她又改變了一點,短髮長了一點,她穿著一襲直式洋裝,彷彿參加 喪禮一般。
他記得他最愛她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任性頑皮的黑色珍珠,緊緊鑲在她光滑如瓷的 臉上,令他覺得珍貴無比。
還有粉紅色的小嘴,總是欲言又止,總是愛逗弄著他,哀傷時會緊緊抿成一直線, 生氣了垂下嘴角,快樂時會展開歡顏……還有,她的……都成了追憶。
〞結果最勇敢的你選擇逃避。〞他黯淡地說。
她笑了,蒼白的臉上不再偽裝堅強。
〞書文,我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夢想,沒想到你是我的惡夢一場!我輸了,為了選擇 快樂活下去,我願意當一輩子縮頭烏龜,我不再被你悚動了。〞
書文悲淒心碎。
〞我以為我已經很努力了,結果你比我更努力,你努力擺脫我的決心,使我又變成 罪人,我想我一輩子都沒辦法抓住你了。〞
〞你曾抓住我的,但你放了手。〞
〞我知道,我將用剩下的日子不斷後悔這件事。〞他忽然抬頭:〞明年你還會來嗎 ?〞
〞明年此時此刻,我將全心全意愛著我的丈夫。〞
〞所以你故意選擇十一月一日當做我倆的忌日。〞
〞不這麼做,我永遠忘不掉你。〞
〞你還愛著我嗎?〞
她沉默了。
梳妝台上翠綠色的光芒不再冷淡。
〞為什麼你不早點這麼做,為什麼要我等到心灰意冷後再給我一次希望?總是這樣 ,錯了一次再錯,回頭以後又消失,我到底還能對你怎樣……〞
她不再掩飾脆弱了。
〞書文,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但是我怕抓不到你,我被這個惡夢纏了好久,你 把我的精力抽乾了,我的受再也抬不起頭,永遠抬不起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