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裡歎口氣,明白他不想討論雙親的問題。「很可怕嗎?大夫說難看了點,可很有效,敷了之後比較不會痛。」
「可怕倒是不會,就是礙眼了點。」他低下頭,微笑地輕吻她誘人的唇。
她羞澀地笑著。「你的臉會沾到的。」她輕推他的肩。
他抬起頭,見她開心地笑著,「真的沾到了。」她抬手撫去他頰邊的膏藥,雙眸閃著動人的光彩。
「那就沾到吧!」他無法自己地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你不為我寬衣嗎?」他的唇角噙著笑,將他頰邊的柔荑輕握至唇邊印下一吻。
紅霞染上她的臉,甚至在他親吻她的手腕內側時輕顫了下,可他卻皺下眉,黑黝的眸子盯著她白嫩肌膚上的點點紅印。
「誰弄傷你?」他沉下瞼。
「嗯?」她一時沒聽清丈夫的話語。
「有人抓你。」他注視她手上留下的指甲印。
「沒什麼。」她想抽回手,卻無法掙脫他的掌控。
「誰弄的?」他重複問題。
見他態度堅持,濫衣輕歎口氣後才道:「下午二娘說話時稍微激動了些,所以才會這樣,比起讓蜂螫的傷,這根本不足道。」
見他不發一語,她只得繼續道:「為人父母,總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二娘她也是擔心--」
「不用為她說話;」他打斷她的話,語氣還算平靜。「我已經要她以後不許來煩你了。」
她眨眨眼,詫異於自己聽到的話語。「為什麼?」雖然她並不會待別喜愛二娘,可這並不表示她想與二娘形同陌路。
「我不想他們利用你來讓我妥協某些事。」
她盯著他,眉頭輕擰。「有時我覺得已能摸熟相公的心思,可有時卻又覺得像是陌生人一般。」
他的嘴角隱約透著笑意。「是嗎?」
她點頭。「相公有時溫柔和善,可有時卻又冷硬得讓人發寒。」
「我會把它當作恭維的。」他拉下妻於的單衣,決定今晚的談話到此結束。
紅霞在她肌膚上擴散,艷衣壓下羞澀感,繼續話題。「我不是在恭維相公。」
「真可惜。」他覆上她的唇,阻止她接下來的話語。
艷衣掙扎了下,想重拾話題。「相……」她的聲音消逝在他口中,丈夫煽情火熱的吻讓她除了歎息聲,再也說下出其他話語。
她的手自然地鑽入他的白衫內,觸摸丈夫結實的肌理,他的撩撥則讓她頭暈目眩,全身發熱。
當丈夫赤裸的身體貼上她時,她嬌吟著抱緊他,與他一起深陷在兩人編織的情慾中,再也不分彼此。
第三章
翟家的長者翟募景今年即將邁入八十大關,有著一頭全白的華髮,須長垂頸,身子骨還算硬朗,只是近幾年膝蓋骨下太聽話,得拄著枴杖才能步行,而且前些日子突然得了一場急病,險些過不去,不過調養後已無大礙。
艷衣雖然每日都會與夫婿來請安問好,可一直不敢多話,只是靜靜的在一旁觀察,聽人說老太爺自祖上起便在河上討生活,幾代後開始成立漕幫,到了他這代才真正將漕幫發揚光大。
年輕時翟募景大江南北的奔波,跟隨屬下一起押運,他磊落爽快的個性很快便攏了不少生意,當然絕大部分還是得歸功於他做生意的手腕,三年前他將漕運上的事務全交子孫子後,便賦閒在家。
「怎麼沒瞧見紅兒?」翟募景問道。
「昨兒個她砸了蜂窩,現在在房裡思過。」翟玄領回答。
翟募景微笑。「這事我聽說了,這小妮子將來若不是個混世魔王,也是個離經叛道的姑娘……」
瞧著丈夫的臉色不甚開朗,艷衣接道:「或許是個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
翟募景與翟玄領同時望向她,匆地,翟老爺子笑了起來,「女中豪傑,哈……或許、或許……」
「我只望她賢淑貞靜,女中豪傑便不用了,咱們這兒又不是武打館。」雖是對著老爺子說話,可艷衣清楚丈夫話其實是說給她聽的。
「相公說得是。」艷衣垂下眼。「是妾身說話不經大腦,賢淑貞靜才是女子該有,更遑論舉止得宜、知書達禮,將來說不准還能進宮選圮,那時也算光耀門楣。
翟玄領眼皮都沒眨一下,只是嘴角扯了下,他不敢相信她會在這時抬槓。
翟募景因她的話而笑,眸子閃了下。「進宮倒是不用,依她的性子,說不準沒兩天咱們就被滿門抄斬了。」
艷衣想說什麼,不過最後還是閉口沒提。
三人又閒聊幾句後,翟募景問道:「前幾天收到白帖,梅繇民的喪禮在今天吧!」
「是,孫兒等會兒就要過去。」
翟募景沉默了下,而後歎氣道:「你就代我上炷香吧!」
「孫兒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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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捻清香,翟玄領恭敬地拜了三下,一旁的奴婢上前接過他手裡的香,將之插在香爐內。
四周哭喊叫喚聲不斷,奠堂上擺著許多供果、紙錢及香燭,翟玄領聽得身旁的六弟呢哺了幾句話。
「人生就是這麼回事,有生當有死,一路好走,梅老。」翟啟譽拜了幾拜。
家屬哭叫的聲音讓他不自覺拉了拉耳朵,而後在丫鬟的帶領下坐到一旁。
「我這人最怕這種場合了,生離死別的.」同桌的毛達復在兩人坐下後出聲說道,他身材中等,顴骨外突,年紀三十有八,為揚勁船隊的幫主。
「其實梅老被這病也折騰得夠久了,人去了也好,少些痛苦。」洪通海壓低著聲音,他是個頭大臉方的中年男子,也是船幫主。
「也是、也是。」一人長歎口氣,摸了摸鬍子。
眾人閒聊一陣後,同桌的一人突然道:「對了,聽說前些日子翟幫主在島上捉了一批舟卒。」
翟玄領笑答。「說來也巧,我正巧與六弟經過那兒,沒想就替朝廷盡了份力。」
翟啟譽接著說:「縣尉大人本來要加賞我們兄弟,可被我大哥給推辭了。」他突然壓低聲音。「據船夫所說,他們是因為『主糧吏』拙了他們的口糧,所以才會趁著風雨把船給弄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