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已明白他已不能沒有她,可發現自己越來越受她影響,仍是令他心驚,他沒心繫於任何女子過,所以從不知曉這樣的感情會越來越深,他搖搖頭,不願再想下去,於是起身走到坐榻上去。
几上的冊子立刻吸引他的注意,他順勢拿起來翻了下,上頭是妻子列的一些事項,當他瞧見贏家四兄弟的名字出現在上頭時吃了一驚,妻子怎麼會……
他記得曾聽她說過為贏家辦過喜宴,可那也是去年的事了,為何他們的名字會出現在冊上?他幾乎想立刻搖醒妻子問個清楚,可在轉頭瞧見她睡得深沉時,卻打消了念頭,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第七章
一覺醒來,艷衣感到精神許多,她傭懶地伸展四肢,卻撞上了某樣東西,她嚇了一跳,緩緩轉過身去,竟發現丈夫睡在身旁,而且連單衣也脫下了。
她疑惑地眨了下眼,低頭瞧著自己,她的外衣被褪下了,可她記得剛剛睡時,明明還穿在身上。
難道她錯過晚膳,睡了一整夜?這念頭一浮現腦海,艷衣便急忙坐起身,屋內的光雖不像白日那樣明亮,可還是能瞧得清東西,青灰青灰的,像黎明前的光,
「難道真睡了一宿。」她呢喃著,低頭瞧著丈夫的睡臉,她微微一笑,躺下來鑽進他懷中,一定是相公見她睡得沉,所以便不許人吵她。
翟玄領在她偎入懷中時醒來,他下意識地攬上她的腰。「醒了?」
丈夫低沉的聲音讓她盈笑;「你沒叫我起來用晚繕。」她抬手將他垂落的髮絲塞王耳後。
「我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了。」經過一夜的休息,妻子看來神采奕奕,笑靨如花,他微笑地低頭親吻她發亮的眼眸,
「錦姑沒有不高興嗎?」她笑問,柔軟的手掌貼上丈夫溫熱的胸膛。
「她是不高興。」他滑過她的眼角,來到她耳邊。「不過我比她更不高興。」
他沙啞的聲音及溫暖的氣息讓她一陣酥麻,甚至帶著一點癢,她輕笑著轉開臉,他順勢將臉埋入她頸下,她能感覺他冒出的鬍碴子正磨著她的肌膚。
「相公,我該起床了。」她笑著說。
「還早。」他的聲音有絲隱藏的誘惑,動手將她的單衣拉下,露出月牙色的肚兜,一觸及到她赤裸的肌膚,一抹微笑浮上他的唇角。
「錦姑隨時會來。」她輕撫丈夫的肩。
她話才說完,便聽見屋外響起一聲叫喚。
「夫人,您起來了嗎?」
艷衣掩住嘴,深怕自己笑出來。
翟玄領僵住,他抬起身,眉頭皺下,正打算開口訓罵時,卻讓妻子掩住嘴。
「我起來了。」艷衣喊了聲。
「是,夫人。」
「她等會兒就進來了,快讓我起來。」艷衣推著丈夫的肩。
翟玄領有些不快,不過並未說什麼,他側身到一旁,讓妻子起身著裝,當她拉好單衣後,雙腿移往床沿。
「相公再睡會兒。」
他搖頭隨她一塊兒起身,艷衣立刻自架衣上拿下丈夫的單衣為他穿上,細心地為他繫好腰間的帶子,而後選了件銀白色的交領外袍搭在外頭。
翟玄領低頭瞧著妻子忙碌的模樣,嘴角始終噙著笑意,其實這些事他自個就能做,不過妻子總喜歡攬著做,所以他也就由著她。
「好了。」艷衣撫過他的袍子,將它弄得更平順。
「夫人。」
「進來。」她抬頭對夫婿說道:「別為難錦姑。」
翟玄領揚眉,正欲開口時,冬黎與夏曦已捧著水盆入內,錦姑則拿著臉巾隨侍在旁。
兩人盥洗後,錦姑將巾布遞上,翟玄領一邊將濕布蓋在臉上,一邊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剛過卯時。」冬黎回答。
「嗯!」他拿下濕巾,隨手放在架上。「以後不用這麼早過來,我與夫人想多睡會兒。」
艷衣掃了丈夫一眼,臉上的紅暈慢慢化開,這人真是……
「過了卯時少夫人就該起床了。」錦姑說著。
翟玄領瞥她一眼。「誰立的規炬?」
錦姑立時道:「以前夫人嫁過來的時候便是這樣--」
「這件事我自會跟娘說。」他打斷她的話。
錦姑沉默一晌才道:「知道了。」
「都下去吧!」
「是。」三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三人一走,艷衣立即道:「相公何故如此,不過就是起早--」
「咱們毋需照著她規範的過日子。」他在榻上坐下。
艷衣自鏡檯前拿了梳子為他梳發。「你這樣母親會誤會,以為是我唆使你的。」
「母親並非不通情理的人。」
濫衣蹙緊眉心,沒再說話,他真是一點兒也不懂女人的心思。
几上的冊子讓翟玄領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認識贏家的人?」
她怔了下。「相公偷看我的冊子!」
「偷看?」他挑眉。「你放在桌上。」
「可我沒說你能看。」她將几上的冊子拿到身邊,眉心整個蹙下。
「怎麼,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他一手托著下顎,一邊瞧著妻子不悅的神情。
她怒目而視,他笑臉以對。「為什麼在冊子上寫著贏家四兄弟?」
「我會假裝相公沒看過、」她垂下眼,將冊子壓在隱囊(靠墊)後。
他好笑地道:「可我不想假裝我沒看過。」他將她拉近。「為什麼突然對贏家有興趣?」
她想了下後才道:「我打算為芙蘭說媒。」
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你表妹?」
「她本來是要嫁給你的。」她故意道。「沒想到卻讓我這蛇蠍女人給破壞了。」
他笑道:「你在意這流言?」
「聽說最近改了,說我其貌不揚、不敢示人,還曾把孩童嚇得吐出膽汁。」她繼續道:「就因為長得太醜,蜜蜂一見,激憤難抑,才會飛出蜂窩螫了我一臉,這下可比古時的無鹽及宿瘤丑上百倍不止。」
原以為聽了這話的翟玄領會哈哈大笑,沒想到他卻沉下臉。「真有人這樣說?」
艷衣眨眨眼,不明白他為什麼生起氣來,「只是大夥兒茶餘飯後拿來消遺的話,相公不用與之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