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衣在心裡呻吟一聲,已明白接下來為何會打成一團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喬氏惱怒地瞪了尹淺舞一眼。
淺舞朝姊姊身邊靠去。「是……是他先不好的,他要打我,肆哥才會跑上來救我。」
「好了,都沒事就好,」秦氏揉了下太陽穴。「戲棚子再搭過便是。」
「怎會沒事?亞坤差點就讓人戳瞎。」喬氏不平地說著。
聽見這話,紅笙蠕動了下,顯得很不安。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一旁的翟崇陣悻悻然地開了口。「都幾歲人了,就只會欺小。」
喬氏原本只是不平,一聽見「咎由自取」四字,怒氣不期然地迸了出來。
「什麼咎由自取?」喬氏站起身,橫眉豎眼地瞪著翟崇陣。「三少爺這句話--」
「好了。」翟治臨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都回房去。」他揮了下手。
溫絲縈自椅上起身,朝翟治臨與秦氏點個頭後,便要帶著兒子回怡園,在經過喬氏身邊時,聽得她冷冷地說了句,「若是軫懷受傷,老爺不會這麼輕易就善罷甘休吧!」
溫絲縈轉向她,美麗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喬氏讓她瞧得更是怒氣高張。「難道我說錯了嗎?反正我們母子在這府上自頭至尾都是多餘的--」
「金玉。」秦氏沉聲道:「別在這兒鬧!」
「我哪有鬧?我就要點公平。」喬氏豁出去地喊,這陣子她真是憋夠了,先是兒子讓大少爺遣去做運卒,而後又被關在柴房裡,再來讓蜂螫傷,一連發生這麼多事,沒人關心也沒人來探望,還有月銀的事,更別提大少爺來訓人的窩囊氣,這零零總總加起來,就算她多能委曲求全,都要受不了。
「對你還不夠公平嗎?」翟治臨怒聲道,他不是不清楚他之前在外頭欠下的賭債,更不是不曉得他前一陣子幹了什麼,若真要追究起來,不會只把他關在柴房裡,他立馬就廢了他!
艷衣見場面要失控,急忙要淺舞、紅笙、軫懷及壇肆出去。「都回房。」
「哪兒公平了--」
「娘,別說了。」翟亞坤開口道。
「帶你娘回房去。」秦氏皺下眉。
「我話還沒說完,我忍了這麼多年,有用嗎?你們都欺負到人頭上來了,還把我們母子當人看嗎?」她說得聲淚俱下,情緒激動。
溫絲縈不想摻這亂,自顧自地往門口走,她這舉動更刺激了喬氏,就見她拔高聲音道:「我雖然沒讀過什麼書,可也還知道三從四德,比起那些表面上仁義道德,可骨子裡全是爛瘡爛膿的女人不知好過多少--」
「你在指誰?!」翟治臨厲聲道,整個人從椅子上站起。
喬氏讓他嚴厲的表情給嚇了一跳,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二娘……」艷衣急忙上前。「沒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先回房喝口茶,有話改天再說。」
一見到濫衣,喬氏的氣焰再次復燃。「輪不到你來指使我。」
「娘。」翟亞坤拉著她的手,想把她拖走。
「我說的有錯嗎?」喬氏挺起胸膛。「公道自在人心,這屋子的人誰不知老爺的一顆心全在那女人身上--」
「夠了!」秦氏怒暍一聲。
喬氏猛地住了嘴,倒不是因為秦氏的厲言,而是翟治臨正住她這兒來,像是要狠抽她一頓。
「完了!」廳外的翟沐文幾要掩面不敢看,難道十年前的情景要在她面前重演了嗎?
「爹,孩子都在。」艷衣急忙攔在二姨娘面前。
翟治臨在瞧見媳婦擋在前頭時,驚訝了下,同時間她的話鑽近他的腦中,他轉過頭,瞧見軫懷一行人貼在大廳門邊往裡看。
「把他們都帶下去。」他斥道。
「是。」艷衣應著,她轉身攙著二姨娘的手臂,想拉她一塊兒走。
「別拉著我,我還有話說--」
「你還有什麼話說!」翟治臨怒喝一聲。「還不下去!」
艷衣突然覺得一陣耳鳴,老天,她克制著想拍耳朵的衝動?
「我只是……」喬氏的氣勢在翟治臨接近時漸漸比去,「我……不能再扣著月銀--」
「走吧!懷兒。」溫絲縈跨出大廳門檻。
「好,咳……咳……」軫懷走向前,卻突然不由自主地咳起來。
「怎麼?」溫絲縈彎下身。「哪兒不舒服?」
「沒……咳……」他拍拍胸。「咳……」
「怎麼了?」翟治臨往門口走。
軫懷抬頭,搖搖首。「沒事……」
溫絲縈焦急地撫著兒子的胸口。「是不是撞上哪兒了?」紅笙熱心提供自己看到的。「剛剛五叔這樣摔他。」她將雙手往後舉,假裝後面有個人,然後往前摔。「這樣……」
艷衣再次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我沒使力。」翟亞坤急促地辯駁。
翟治臨轉頭,雙眸進出怒意。「你給我跪下!」
喬氏尖嚷道:「不過是摔了下,能有什麼大礙?以前他們兄弟不也常摔來摔去,坤兒讓人戳了下,流了這麼多血,眼睛都要瞎了,老爺不聞不問,他不過是咳個兩聲,怎麼,會死人啊!他們母子倆一個樣,就會裝模仿樣--」
「二娘。」見公公已要失去控制,艷衣不得不出聲。「別再說了。」她死命朝她使眼色。
「你讓開。」喬氏推開她。「今天我豁出去了……」她繼續尖聲嚷苦,「他們母子是寶貝,我們是地上的臭蟲,人人嫌,老爺不如乾脆認了這野種……」
接下來的話艷衣全都沒聽見,因為她瞧見公公舉起右手,不用更多的暗示她已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衝上前阻止,想讓大家冷靜下來,衝到唇邊的話還來下及說出,只聽見一聲爆響,她根本來不及明白發生什麼事,整個人已往旁摔去,她的臉在剎那間燒了起來。
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眼前一陣黑、一陣金,她的耳朵轟隆作響,聽不見確切的聲音,只模糊聽到身邊鬧烘著。
她感覺自己讓人抱起,她奮力睜開眼,卻什麼也瞧不清,眼前的東西都閃著金光,她想說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