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別的事,請容妾身先行回房。」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把自己紅腫的瞼埋在冰水中,順便讓腦袋冷靜一下。
當她轉身時,丈夫的聲音傳來。「這件事我不會再追究,可不能再有下一次。」她停下腳步回身仰望他。
「所以你還是認為是我去說服娘的,」他竟然會如此固執。「你若不相信,大可去問娘。」
「我沒說我不相信。」他緩慢地說著。
他的語氣非但沒讓她安心,反而讓她更加不安,因為他看起來仍是疏離冷淡。
「我只是想確保你下次不會再干涉亞坤的事。」
她點點頭。「老虎嘴上的那塊肉。」
「什麼?」
「我說五弟是你嘴中街著的那一塊肉,沒將他吞下之前,你是不會鬆口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妻子挺直的背脊、高傲的姿態,隨即搖搖頭。「這次你不能,也不可能說服我。」他已經打定主意這件事不讓她攪和。
「我沒要說服你。」為證明她所說為實,她轉身離開,沒再說一個字。
翟玄領看著她離開,濃眉攏上,妻子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腸軟,看來這事得由他出面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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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輕點。」翟亞坤叫了一聲。
「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粗手粗腳的。」一旁的喬氏斥責著正在為兒子上藥的女婢。
「奴婢……奴婢……」
「奴婢什麼?別在這兒吞吞吐吐的,讓開!」喬氏看不下去,拿了桌上的藥膏為兒子敷在背上的叮腫處。
「真是倒楣透了。」翟亞坤咒罵著,他身上除了被蜜蜂螫的紅腫外,還有些是跳蚤、蚊蟲咬的痕跡?「再在柴房待下去,我一條小命就沒了。」直到剛剛沐浴過後,他才覺得自己又像個人了?
「大公子也真是沒良心,把你關了五天。」喬氏也忍不住抱怨:「若不是為娘的上你大娘那兒說去,你這會兒不知被叮成什麼樣了;都是紅兒那搗蛋鬼,沒事竟然去丟蜂窩。」
「算了,若不是那小鬼,我這會兒還窩在那兒呢!」翟亞坤動動僵硬的身子。
「不過也真奇了,蜜蜂怎麼會飛那麼遠,竟然飛到柴房去叮你,」見著兒子幾乎滿頭包,她這做娘的實在心痛。
「大公子。」
門口傳來的叫喚聲讓母子互看一眼,而後瞧苦翟玄領走進來,
「大……大哥……」翟亞坤急忙自倚上起身,身子晃了下。
翟玄領瞄了眼五弟身上的傷及略顯疲態的神情,隨即朝喬氏點個頭。「二娘。」
喬氏冷哼一聲:心裡頭有無數的怨氣想發洩,她已經竭力控制自己,但仍忍不住尖酸地說:「沒想大公子還惦記著我們,我還想著在太少爺眼中,我們母子就跟那剩菜飯羹一樣,礙了您的眼。」
一直以來,她對翟玄領比他對她還要恭敬,還要小心翼翼,就怕得罪他以致坤兒的處境更加為難,可這回這口氣她實在難以吞忍。
「二娘言重了。」翟玄領轉向翟亞坤。「坐著吧!我有話說。」
翟亞坤坐下的同時朝下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全出去。
末等翟玄領開口,喬氏已搶先道:「大公子若再想把坤兒鎖在柴房,我是不會答應的。」
「二娘誤會了。」翟玄領緩慢地說著,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我只是來說幾句話。」
「說什麼?」喬氏戒備地看著他。
「這幾天沒有我的允許,不准踏出家門一步。」他簡單地對翟亞坤下令。「如果讓我知道你出門,這回就不是只有關在柴房裡了,我要你進縣衙的地牢蹲著。」
喬氏倒抽口氣、「你……」
「娘。」翟亞坤制止她,示意她不要插嘴。
「二娘想知道他幹了什麼勾當,可以自己問他、」翟玄領起身。「只要讓我知道你又在背後搞鬼,我會直接廢了你;還有,如果有其他事,可以直接找我談,別到艷衣面前說三道四讓她難做人。」
他的話讓喬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大少爺這是在說我嗎?」她紅艷的指甲陷進掌心。
「二娘莫要誤會,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二嬸那兒我也同樣交代了--」
「是嗎?三嬸那兒也說了嗎?」喬氏語帶嘲諷地衝口而出。
翟玄領平靜地注視她。「三嬸那兒我自然會派人去說,二娘想遣人跟著去聽嗎?」
喬氏一時啞口無言,嘴巴張了又合上。
翟玄領轉身而出,再多留一刻,他恐怕會克制不住自己將翟亞坤大卸八塊。
「他是什麼意思?他是什麼意思?!」喬氏難掩憤慨地尖嚷。
「奸了。」翟亞坤煩躁地制止母親的叫聲。
「他還有將咱們當人看嗎?」喬氏忍不住又嚷了句,帕子在眼角抹了抹。「真的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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沭浴後,艷衣坐在床榻上,背倚隱囊,左手搭著憑幾,右手在書案的白紙上寫下明天該辦的事,婢女冬黎則站在她身後為她擦乾髮絲,她一邊擰眉思考,一邊喝著蜜茶,臉上塗著青色的藥膏,看起來有些可怕。
「夫人……」
剛開始艷衣沒聽到她的叫喚,而後才回過神。「什麼事?」
「奴婢……奴婢有件事……」
聽身後人吞吞吐吐,艷衣放下筆,轉過身。「怎麼?」
「奴婢想請幾天假……今天我大哥來府,說我娘病了。」
「嚴重嗎?」她關心地問。
「不是……很嚴重。」她急忙又補了句。「我娘臥病在床,說想見我,所以……」
「哦!那你就回去吧!」沒等她說完,艷衣已點頭應允。
她愣了下,隨即鬆口氣,「奴婢真的能回去嗎?」
「你娘病了不是嗎?」濫衣點頭。「那你自然得回去看看她,家裡有錢請大夫嗎?」
「還……還過得去。」她結巴地說著。「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艷衣微笑。「只是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