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驥悚然放開她,抬起頭大口喘氣。
她也嬌喘咻咻,滿臉酡紅。
「寒穎,不要走,留下來。我需要你。」他哀求著。
寒穎用力的點頭。是的,她也無法漠視那股強大的需要,不管是生理的或心理的。
兆驥欣喜的拉她起身,「我們進去吧!小心著涼。」
「等一等,兆驥。」
他一回頭,一團泥巴不偏不倚地正中他臉上,接二連三的,他的臉及身上到處都是泥巴。
「這是懲罰,以後如果你再故意不理我,你就完了。」她調皮的笑。
「是嗎?」他不懷好意地笑笑,一轉身,泥巴已落在寒穎的頭上、身上,她嘶叫著,兩人打起泥仗來。
他們追逐著、閃躲著,直到寒穎全身無力、求饒喊停,兩人跌坐在泥地上,見對方成了泥人,不禁相視大笑。
「謝謝你,寒穎,讓我經歷這不可思議的一切。」兆驥深情地凝望她。
「我才要謝謝你呢!你真是好人,是個好男人……真的。」
「而這個好男人已逃不出你的魔掌,認栽了。」他無奈地說。
寒穎一臉懵懂。
「我很在乎你,寒穎。」他兩眼直視她,聲音微抖。「我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你願意與我交往嗎?」
雖然在美國待了十多年,幾乎快被洋人同化了,本質上的他仍是非常傳統的。
「我知道你不是,不然早就慘遭你的毒手了。」她自動伸出雙手擁抱他,「我願意,兆驥。」
他的呼吸又急促起來,「寒穎,把你的手拿開,不然……我無法擔保自己做個好男人。」
「為什麼?」她一臉茫然。
兆驥搖頭猛笑。「你一點都不懂,是不?」他又乾笑幾聲。「我們進屋吧!」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寒穎細嫩的聲音迴盪在木屋裡。
她最喜歡雨天了,大雨可以使兆驥留在她身邊。
屋外依然下著傾盆大雨,兩人被困在木屋裡,哪兒也去不成。
兆驥可就沒有她的好心情了,他要忍受慾火的煎熬,要克制自己不去看她誘人的身材,他——都快崩潰了。
道德是什麼?貞操又是什麼?面對自己所愛的人……
所愛的人?他心裡一驚,然後有所領悟的笑了。
我愛她!我愛她!他在心裡吶喊著。
這一刻,他才瞭解到原來自己早已愛上寒穎。
這真是命運之神的巧妙安排,在這荒無人煙的山上,從此不同世界的人相遇了。
在河邊乍見她的一剎那,他的魂、他的人全都給了她,再也無法離開寒穎一步。
因為愛她,他才會尊重她、保護她,所以拚命忍耐……知道自己的情感,兆驥開心的笑了。
「兆驥,兆驥,我吟得好不好?」寒穎回頭喚他。
「嗄……很好。」他回神,隨口敷衍。
卻見她眼眶微紅,雙唇微顫。
「怎麼了,我的小寶貝?」他溫柔的貼近她。
「你又不理我,你根本沒在聽。」寒穎泫然欲泣,「你不喜歡我。」
「不要亂說,」他俯下頭注視她。「我很喜歡你,寒穎。」
「那你為何沒有專心聽我吟詩?你覺得我很乏味、很無聊,對不對?」蓄滿眼眶的淚水終於滾下。
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憐惜。「你胡扯!」兆驥擁她入懷,低頭喃喃安慰。「對不起,是我的錯,請原諒我。」只要能討她歡心,說什麼卑下的話他都原諒。
直到她停止哭泣,兆驥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寒穎卻環緊他的腰。「你的味道好香。」她將臉埋入他赤裸的胸膛,深深吸吮著。
老天!她的動作……牛仔褲顯然太緊了,他的下腹「堅硬」起來。
寒穎感覺到他的堅挺,慌亂地想推開他。
兆驥拉住她的雙手,不讓她逃開。「我無法再漠視你的存在。」他的眼眸因需要而顯得深黝。「我愛你,寒穎。」
她的臉羞紅了,雙眼微瞇,雙手不由自主地摩挲他的臉。「真的?」
他的真心不容置疑,兆驥心底明白,可是,她不敢置信。
她一直覺得兆驥很神秘,他的氣勢、他的倨傲與自信,完全不像是個長期住在山中的鄉野之人。
「我承認你對我的吸引力,我也很在乎你的想法,你不注意我時,我就很傷心。」她避重就輕的回答。「但是——請給我時間,讓我理清自己的感情,好嗎?」
兆驥剛硬的線條緩和下來。原來如此,他還怕自己的表白會嚇著她呢!
「當然,」他面帶微笑地說,「不過,不要讓我等太久。」
十一點了,沈了然已在陳花絨的住宅樓下足足等了三個鐘頭。他無奈的抽著煙,煙霧裊裊,令他陷入沉思。
他們的女兒出生後不久就死了。他怨恨雪子在二十年後才告訴他這個噩耗。可是,他能怪她嗎?
一切的錯皆由他起,他才是罪魁禍首。
歲月雖然無情,卻沒有奪去雪子的風采,她的魅力令他深深折服。
他要把握機會!二十年前,他為了名利而拋棄她;二十年後,他有錢、有名氣、有勢力了,他要重新追求她,娶她為妻。
一輛紅進口轎車停在大樓門口,陳花絨下了車,沈了然立刻尾隨而上。
「雪子,下班了,餓不餓,我請你吃宵夜。」為了等她,他到現在還未吃晚餐。
「沈大律師,餓不餓是我的私事,請不要干涉。」她冷漠的回答。
「雪子,你一定要如此對我嗎?起碼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叫我瞭然。」
「叫你什麼?了然?!」她一臉好笑。「我和你只是客戶關係,需要如此親密的稱呼你嗎?」
「雪子,我……」
「不要叫我雪子,我的名字是陳花絨,請不要忘了,也不要躍越你的身份。另外,容我再次提醒你,趕緊辦好遺囑的事。」她絕情的關上鐵門。
洗完澡後,陳花絨從陽台上望下去,沈了然孤零零的倚車而立。
這番情景,如果是二十年前,陳花絨會感動得不惜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