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對神明發誓——」李延年這下學乖了。「如果你敢再洩密,就無法和我白頭偕老!」
「好嘛!好嘛!」美鳳乖乖地舉手發誓,不敢多作任何反駁。
這下李延年才放心地說:「我告訴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少爺一定會報復的!」
「什麼?」美鳳大驚失色。
「這次要換我們家少爺扳回一城了!」李延年得意地道。
在不敢違反誓言的情況下,美鳳只能守口如瓶,祈禱赤雁自求多福了。
* * *
這真是晴天霹靂的打擊!
嚴繼武的心彷彿被利刃狠狠刺傷,原來,他對自己「妻子」的瞭解真的是少得可憐。
原來,她竟是個不同凡響的女中豪傑。
她不但在國外得過各式各樣的獎章,還屢次在選美比賽中拔得頭籌。她是項興雄的大女兒,項星集團的新任總裁……
謊言被揭穿後,嚴繼武生出一股怒氣。
赤雁美若天仙,又精明幹練,簡直是他母親的翻版。卻也與他母親相同,渾身上下都是謊言!
他竟然被利用、被欺騙、被愚弄、被耍得團團轉……
他傷心絕望地想往牆壁一頭撞去。
他為何如此在意她的欺騙?
難道……他真愛上了她?
所以白天強烈思念她的音容笑貌,半夜爬起來偷看她沉睡的嬌容。
只是礙於他可笑的自尊,他仍假扮同性戀、跛子,還和她「約法三章」,遲遲沒有跨越雷池一步。一切都是他自我設限,害死自己。
可是——他眼睛一轉,一副莫測高深的神情。
他可是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又擁有英國牛津大學的博士頭銜,英姿煥發,器宇軒昂,這些不都是讓女人心動的條件嗎?
他要讓赤雁愛上他,這不啻是對她最好的報復!
項赤雁,我對天發誓——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愛上我。
* * *
赤雁毫不知情的回家了。
每次回到這棟豪華別墅,她都會忘掉一天的疲憊,露出喜悅的笑容。
是因為可以見到他嗎?
「少奶奶!」僕人很快的來應門。
「少爺呢?」她關心地問。
「在樓上,一會兒就下來,要用餐了!」僕人畢恭畢敬這。
「喔!」赤雁也隨即上樓。
她回家後總是先上樓向丈夫問好。
「我回來了。」她高興地推開房門。
驀地,眼前一暗。
嚴繼武孤寂的背影,淹沒在黑暗中。
自從他們「結婚」以來,他哪一天不是笑容可掬地迎接她回家?而此刻……
「嚴……少爺!」她恭敬地叫道。
表面上他們是恩愛的夫妻,私底下,卻疏遠得有如君臣一般。
嚴繼武將輪椅轉了過來,目光犀利地打量著她。這讓赤雁不寒而慄。他從未用如此嚴厲的眼神注視著她,好像在審判她似的。
「項小姐!」他嚴肅地頷首。
「你……很寂寞嗎?」她小心翼翼走向他,想一窺他那高深難測的心思。
他卻答非所問。「你今天忙嗎?」
「還好。」她仍不死心地問著:「你很寂寞嗎?」
他撇撇嘴,那嘲弄的樣子,真是迷死人了。他故意輕佻地說:「你應該知道,我雖是同性戀,但是,我也有『需求』——」
「需求?」她的臉漲紅了,心底滿是打翻的醋意。「你在想念你的同性族群嗎?」
「你在意嗎?」他反問。
「我……」
她在意。
一百個在意,一千個在意,一萬個在意……
「我們去吃飯吧!」他突然岔開了話題。
這一場飯,赤雁一直杵在失神狀態,飯也沒扒幾口。
「你們結婚也好一陣子了,繼武每天待在家裡也無聊,赤雁上班又太累,有沒有打算找個時間出去好好的度個假呢!」嚴如女突然提議道。
「度假?」赤雁驚呼。
「對啊!」嚴如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們結婚太匆忙,連個蜜月也沒度,總要彌補一下嘛!」「媽媽!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善解人意了呢?」嚴繼武毫不領情。「該不是急著抱孫子吧?」
驀地,赤雁面紅耳赤,餐桌上一片鴉雀無聲。
嚴繼武仍怒不可遏地道:「你只在乎你自己,只在乎嚴家的後代,你從不關心我是否還有再站起來的一天。」
嚴如女仍然面無表情,沒有人猜得透她的心思。只是,那水盈盈的鳳眼裡,有著藏不住的愁。
「別說了!」赤雁看著一場大戰即將爆發,趕忙跳出來打圓場。「繼……武……你今天很反常呢!」她僵硬地笑著。
「奇怪,我很正經,你卻說我反常!」繼武冷冰冰地道。「從今以後,我會更反常!」
「繼……武……」赤雁從未見過發標的丈夫。
那凶悍不留餘地的一面,讓她無所適從。話一說完,嚴繼武便命令李延年推他回房。
「媽,別擔心!我會找時間多陪陪繼武的!」赤雁安慰嚴如女,並隨即起身。「我上去看看他,順便陪陪他——」
對這個識大體,又乖巧貼心的媳婦,嚴如女真是滿意得沒話說。
* * *
赤雁口裡雖這麼說,但一上了樓,卻跑去洗澡。
可是,嚴繼武正打算要發作——
赤雁把浴室的門關起來。說是門,其實只是一片半透明的玻璃,根本遮不了什麼。
她隱約從美鳳那裡得知嚴如女將嚴繼武的臥室重新裝修過,廁所的木門也特別改為若隱若現的霧面玻璃,用意似乎相當明顯。
雖然只是一道玻璃門,那卻是讓赤雁惟一感到舒適自在的地方。因為,可以逃避嚴繼武那深邃熾熱的眼神。
哎!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呢?她的丈夫不是只對「男性」有興趣,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嗎?
她輕輕地滑入浴缸,準備泡個輕鬆的精油花香澡。
她盡情地按摩、拍打,還蹺起腳丫子在浴缸邊晃來晃去的……當她懶洋洋地從浴缸裡爬起來時,整個人彷彿脫胎換骨般地容光煥發。
她隨意披上浴袍,美眸不經意地往玻璃門望去——天啊!
霧濛濛的玻璃後有一雙如野獸般的眼睛,正盯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