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鐵在假山的石室中為她運功療傷,等清清一醒來,便擔心的問道:「清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清清摸摸胸口,不悶了,笑得傻傻的說:「應該沒事吧!鐵哥,那個左丹菊比我厲害多了,會不會你教的功夫不管用啊?」
「我要宰了左丹菊,竟敢對你下重手!」
「你在生氣?」
「我在狂怒。」他加強語氣,緊緊摟著她。「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你功力不夠,居然敢跟他拚內力,你想死嗎?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小女人,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究竟置丈夫於何地?」
「呸、呸、呸!我才不會死呢!」她輕拂他的面頰。「好啦,算我對不起你,下次我會小心。」
「你還想有下次?」他冷聲道。
「有人向我挑戰,我總不能當縮頭烏龜吧!」她暗示丈夫要講理。
「左丹菊居然主動向你挑戰?很好,殺之無悔。」
「鐵哥,你為什麼要殺他?」她訝然的問。
「清清,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至親,對我而言,再也沒有人比你更重要,誰敢傷你一根毫髮,我都不會饒他!」王之鐵神氣森然,又緩緩的道:「而且,他傷你不輕,身為『天龍幫』的屬下,這種以下犯上的行為是公然在向我挑釁。」
「鐵哥,你對我情深義重,著實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清清抬起頭,眼睛閃亮著。「我求你饒了左丹菊這一回吧!其實,他並不清楚我的身份,只是受人挑撥、利用,一時衝動之下才……唉,男人有時挺沒大腦的,容易被美色左右。我想,他如今已在後悔了吧!」
「他究竟受何人挑唆?」
「他說我欺負夏銀秋,要我去向她賠罪,我不肯,他才跟我動起手來。真好笑,誰會去欺負夏大美女?我看,左丹菊也是一個色不迷人人自迷的傻瓜蛋!」她嘻嘻一笑。
「都差點沒命了,你還笑?」他雙眉一攬。
「有鐵哥在,我怎會沒命呢?」
「現在才想到拍馬屁,太晚了,跟人動手時怎不先掂掂自己的斤兩?」他哼著鼻子說:「左乾坤是出了名的鐵膽傲骨,錚錚好漢,想不到繼承衣缽的長子竟禁不起三言兩語的挑唆便魯莽行事,虎父犬子,可歎!可歎!」
「英雄難過美人關嘛!況且,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鐵哥寬大為懷,就饒他一次,讓他記取教訓便是。」清清沉吟一下,又道:「你初登幫主寶座,合該威、德並用,賞左乾坤的面子,使他成為你的忠僕。」
「我不願你受委屈,也不想太便宜左丹菊。」
「鐵哥,嚇嚇他也就夠了嘛!」她有些虛弱地在他懷中低語,畢竟剛受傷,一下子說太多話有點吃不消。
王之鐵極不甘願,他生來性子冷,多少千嬌百媚的女人他全不看在眼裡,只有清清值得他將她捧在手心裡揉,愛她、疼她一生一世,誰傷了她,都會令他嗜血地想報復!想不到,清清居然替左丹菊求情。
「鐵哥……」
「你傷剛好,必須調養幾天。睡吧!省點力,今晚的晚宴,你非出席不可。」
他將她橫抱起來,一走出假山,便有人來報:「左乾坤領著兒子前來領罪。」他置之不理,將清清抱回臥房裡睡,拿內傷藥給她服下。
儘管他胸中的怒氣未消,但在清清的勸說下,也為了顧全大局,他還是在花廳裡接見左乾坤,並命人將五花大綁的左丹菊解開繩索。
左乾坤激動道:「幫主寬宏大量,老朽十分感激。」
「左舵主乃幫中元長,又是義父生前的好友,我一向敬重。」王之鐵賣完面子,以銳利的眼神看著左丹菊,冷漠地說:「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輕易饒你?因為內人醒來之後,為你開脫,說你只是一時氣盛受人挑唆,並無傷人之意。況且,你也讓她瞭解到自己的功力尚淺,這點她反而感激你。」
左丹菊十分惶恐道:「在下魯莽,願向夫人請罪。」心想幫主夫人深明大義,怎會欺負夏銀秋呢?
王之鐵擺擺手,「內人年輕氣盛,也不無過失。此事就到此為止,不必再提,你先出去吧!」他怕自己再多看他幾眼,會後悔輕易放過他。
「是。」左丹菊先告退,留下左乾坤與幫主深談。
步出「臥龍軒」,頓時胸懷舒暢。危機解除了,左丹菊心底對幫主和夫人充滿了感激之情,尤其王之鐵的氣度更令他欽服,想想人家也不過虛長他幾歲,能成為江北第一大幫的幫主,果然不同凡響。
王之鐵為救夫人所顯露的那一身輕功——登萍渡水如履平地,尚有餘裕救人,真正令人目瞪口呆!即使對這位年輕幫主原本有些不服氣的大頭頭們,這下子也無話可說了。
藍天偶爾飄過一朵白雲,印證他心境之晴朗。
他在一瞬間想通了,自己是著了夏銀秋的道,她既有意與王之鐵結親,而王之鐵卻娶了郭清清,自然視郭清清為眼中釘了,非出一口怨氣不可。
左丹菊卻無法對夏銀秋生氣,因為她從頭到尾沒說一句煽動的話,是自己愛充英雄,衝動行事,差點闖下大禍。
原來,美麗才是最可怕的武器啊!
左丹菊收起了愛慕之心,決定回長安後乖乖順從父母之命,娶妻擇賢。
第四章
翠綠色的羅紗帳懸掛在雕花床兩側的銀勾上,王之鐵起床伸了個懶腰,看妻子仍睡得香甜,垂著長長的睫毛,秀髮散落在鴛鴦枕上,一隻玉臂伸了出來,這時候的她毫無防備,神態流露出天真。
「到底,夏銀秋在神氣什麼?」他沉思著。「我的清清可美得緊哪!」
他覺得清清美得非常生動,很合他的心意。
晨曦中曙光初露,清清踢了踢被子,半露出豐滿的胸脯,他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油然生出一種新的生命感動。
他愉快的搖醒她。「起床了,小懶豬,我們一起去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