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傍晚時分,中正機場入境大廳內人山人海。
「奇怪,飛機都降落二十分鐘了,華倚怎麼還沒出來呢?」奉命來接好友的王又琳努力地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對啊!今天人好多,大概又有什麼大人物來了!到處都是記者。」李佳元無奈地說,她找得眼睛快抽筋了。
「出來了。」
看到身著空姐制服的許華倚正走出閘口,王又琳和李佳元連忙向她飛奔而去。
「哎喲!」
王又琳突然撞到某樣東西,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小心點好不好?冒失鬼!」高大的男人急忙檢視被王又琳撞落的箱子。
王又琳忍著膝蓋和臀部的疼痛站了起來。
「對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我們願意賠償您的損失。」
一旁的許華倚和李佳元看到「受害人」眉頭深鎖,心中暗叫不妙,連忙向受害人哈腰道歉。
「哼!不用了!反正你們也賠不起!」男人生氣地推著推車由一群保全人員簇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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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都說是不小心的,還對我們這麼凶,有保全了不起嗎?」王又琳忿忿不乎的嚷著。
「你才有完沒完呢!一上車就開始碎碎念,你不累,我和華倚還嫌煩咧!」
被疲勞轟炸十幾分鐘的李佳元受不了的吼著。
「小氣鬼,借我抱怨一下也不行!」王又琳嘟著嘴巴說。
兩個長不大的小孩,每天以鬥嘴為樂,沒吵還不太習慣呢!怪的是,愈吵兩人感情愈好。
面對賭氣的兩人,許華倚連忙岔開話題。
「兩位大小姐今兒個怎麼有興致來接我機,還開我家書平的車?」
她這兩個好友兼室友平常可是懶散的很,連請她們去巷口倒垃圾都要請半天了,現在暑假期間,兩人應該是在家當懶散的米蟲才是,今天她們居然開她男友的車來接她下班,來回兩小時的車程耶!這叫許華倚不驚訝也難。
王又琳笑咪咪地回答:「平叔說他今天臨時要擬一張狀子,沒辦法來接他親愛的老婆,所以拜託我們代打。」
個性單純的王又琳早巳忘記前一秒的不愉快了。
「你別老是叫他『平叔』、『平叔,的,他才二十五歲而已!」許華倚笑嗔道。
趙書平大了她們五歲,調皮的王又琳因此便將他的名字倒過來念,還硬要把書平歸類到「父執輩」去。
「是啊!人家趙大律書可是法界的青年才俊,你把人家叫得那麼老,小心他告你誹滂喔!」李佳元搭腔道。
「拜託,沒聽過『三歲一代溝』嗎?我們和他之間已經存在著一點六個代溝了,這樣他還不算老嗎?」王又琳反駁著。
李佳元賞王又琳一記白眼:「辯不過你啦!不過你現在坐的可是書平的BMW喲,好歹客氣點吧!」
王又琳聞言不服的嘟著嘴。
而李佳元也聳聳肩隨她去。
又——來——了!
『你們從國中鬥嘴鬥到現在,都大二了,斗不煩的啊?」許華倚忍不住念道。
從小沒有父親,由母親撫養長大的許華倚,比起同齡的孩子顯得早熟、懂事得多,也因為她既聰慧又乖巧,深得企業家外公的疼愛,從小就讓她進入最好的貴族學校就讀,準備大力栽培她。
她高中畢業那年,因為厭煩了當個任由擺佈的傀儡娃娃,極力抗拒出國念外公為她挑的大學商學系,她只想跳芭蕾舞,一向柔順的她唯獨對這件事十分堅持,絲毫沒有妥協的餘地,外公氣得和她斷絕關係,也不准母親和她聯絡。
素來孝順的許華倚雖然傷心家人的絕情,但她絕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她憑著優秀的外語能力考進航空公司當空服員,計劃存一筆錢後就去紐約學舞;剛好兩個好友都考上台北的大學,三人合租了一層公寓,既省房租又可以互相照應,這一對活寶帶給她許多歡笑,也讓出了社會的她保有純淨的學生氣息。
安靜不過三分鐘的王又琳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
「好沉悶喔!華倚你怎麼不說說話呢?是不是很累啊?」
許華倚笑答道:「不會累,我只是想點事情罷了。」
王又琳突然一臉神秘地笑著。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是七夕情人節喔!」
「喔?」
許華倚一向對情人節這種「商業節目」提不起興趣,自然也不會去費心記日期。
「在這種重要的日子裡,平叔居然為了忙公事而不去接你,連束花也沒買,你不覺得他這麼不重視你『粉』過份嗎?」王又琳小心翼翼的問。
「公事為重!何況他知道我不喜歡過這種『促銷禮物勝於過節意義』的節日。」許華倚無所謂地說。
「喂,你這傢伙在搞破壞啊?」李佳元啼笑皆非的罵了王又琳一句。
「華倚,別理她!秀逗秀逗的,書平說他八點會在咱們家樓下等你,如果你累了,改明天也可以。」
「謝謝,我知道了。」
「李佳元,你幹嘛罵人家秀逗?」王又淋雙手叉腰,惡狠狠的質問著。
「你還不秀逗嗎?重點不說,倒說了一脫拉庫破壞人家感情的廢話。」
「我哪有!」
「你哪沒有?」
這對歡喜冤家又你來我往的舌戰了起來,許華倚只得遮住耳朵以免耳膜受傷。
*** *** ***
七點五十五分,許華倚下樓時看見趙書平修長的身軀已靠在車旁等候著。
「累嗎?」趙書平體貼地問。
「不會。」許華倚搖頭,「去哪兒晃晃?」
「去石門洞,今晚天氣很好,可以躺在貝殼沙灘上數星星唷!」趙書平為許華倚拉開車門,井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華倚聞言興奮地直拍手,「好棒!快走吧!」
感謝老天爺賞臉,許華倚最愛看星星了,希望在浪漫的氣氛催情下,他策劃已久的求婚計劃能夠一舉成功。趙書平心中暗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