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倚考慮一會兒,毫不猶豫地答應,並搭上許家的車。
好不容易堅定了回家的決心,許華倚感覺離家愈近心情愈是忐忑不安,也許就像別人說的「近鄉情怯」吧!
「這兩年家裡一切都還好吧?」許華倚問了個她兩年來最想知道,卻無從問起的問題。
「一切都好,托小姐的福,只是小姐不在,老爺和大小姐嘴上雖沒說,但他們都很想念你。」
「真的嗎?」許華倚很怕外公和母親一直生她的氣。
王叔看出許華倚的緊張和不安,笑了笑說:
「真的,老爺雖然表面上裝做沒事,但咱們都很明白,老爺常常偷偷跑去小姐的書房,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大小姐就更不用說啦!每天都堅持親自打掃小姐的房間,怕小姐突然回家沒地方睡,家裡其他人也都十分想念小姐的。」
許華倚聞言稍稍放心一點,不安的情緒也減輕了一些。
車子緩緩駛人許家大宅的庭園。
許華倚大致打量了一下,一切都沒有改變,就如同離家那時一樣,花圃樹叢在皎潔月光的照射下,依然生氣蓬勃,大門前的噴水池仍盡責地噴著水,一切一如往昔。
「小姐,下車羅!」
王叔的叫喚聲將出神的許華倚喚回了現實。
終於回來了!
許華倚深吁一口氣,家的大門就在眼前,她思念已久的家就在伸手可及之處,她的腳卻遲遲沒有勇氣向前移動半步。
「這是你的家。」王叔拍拍許華倚,鼓勵他說。
再深吁一口氣,許華倚勇敢的推開大門,朗聲說:
「我回家了!」
「小倚!」
坐在客廳等候許久的許雅如一聽到聲音,連忙飛奔到門口,給女兒一個大大的擁抱。
「媽——」
睽違已久的溫暖擁抱讓評華倚一陣鼻酸,淚水迅速充塞眼眶。
母女倆緊緊的擁抱對方,似乎想彌補這兩年的空缺。
許勝安也在王叔的通知後連忙下樓來。
「外公!」許華倚怯怯的喊了一聲。
許勝安強忍內心澎湃,微微點了一下頭。
「回來就好。」
只有一句話,短短的一句話就讓許華倚淚水決堤,這樣就夠了!許華倚知道外公依然是關心她的,只是向來嚴肅、不苟言笑的外公不懂得說些溫柔的話而已。
「老爺、大小姐,我做了些宵夜,您們和小姐移駕到飯廳用點吧!」王叔的妻子,也就是許家的管家王嫂說道。
許雅如依依不捨的放開女兒,改牽女兒的手,她笑著說:
「小倚,你一定餓了吧!先去吃點東西,媽要好好跟你聊聊。」
說完便將女兒拉向飯廳,陪著女兒吃宵夜。
許華倚一邊吃著宵夜,一邊還得回答母親連珠炮似的問題,母親問的都是她這兩年在外生活的情形,聽到她飛國際線長班的辛苦,母親眉頭皺得比誰都深;聽到兩個好友熱情的照顧她時,母親也寬慰的露出笑容,真是天下父母心啊!
許華倚不時偷瞞坐在一旁外公的表情,看見外公很認真的聽她們母女倆談話、臉部並無不悅的表情,許華倚感到輕鬆不少。
「小倚啊!」許勝安叫著外孫女。
「是——」許華倚連忙端正坐好。
「今晚新聞有報你和一個音樂家訂婚的事,是不是真的啊?」許勝安語氣和緩的問。
許華倚見外公並不像在質問她,而她也不打算隱瞄,畢竟是件大事。
「是的,我今天晚上跟殷之浩先生訂婚了,因為事出突然,所以沒能宴客,只有舉行記者會通知大家。」
「怎麼那麼突然地訂婚呢?你才二十歲,一切都可以慢慢來啊!」許雅如疑惑的問。
「我見過殷之浩幾次,他是個很有名的音樂家,可是他不是結過婚,還有個女兒嗎?」許勝安搜尋著腦海中關於殷之浩的記憶,但不是令他十分滿意。
面對外公和母親的問題夾攻,許華倚只好從頭到尾解釋一遍:
「殷之浩曾經結過婚沒錯,他的妻子病逝三年了,留下一個女兒,我跟他認識並不久,但相處十分愉快,他對我很好,向我求婚很多次了,我本來就打算答應嫁給他,這次突然決定訂婚,是因為他明天就要動手術,希望在這之前能確定彼此的感情。」
許華倚並未說出道只是讓殷之浩安心動手術的權宜之計,避免外公。母親為她擔心。
「動手術?動什麼手術?有危險嗎?」許雅如著急的問,沒有一個母親會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重病的人,許雅如亦是如此。
許華倚連忙安撫母親:
「小手術而已,他要矯正脊椎側彎,很多人都有這個毛病的,只不過工作必須久坐,矯正後會比較舒服。」
「這樣喔!明天媽陪你一起去醫院,。都已經訂過婚了媽還沒見過之浩和他父母親,實在失札的很。」許雅如說。
「明天?不、不好啦!」許華倚連忙阻止母親,她心裡一點準備都沒有。
「有什麼不好?我們早該拜訪親家公、親家母了,何況明天是我未來外孫女婿動手術的重要日子,我們若不到場示意,豈不是太說不過去了嗎?」許勝安嚴肅的說。
「您說的是。」評華倚無奈極了,但外公都開口了,她沒有辦法拒絕。
「那就這麼決定了,雅如,你去打點一下明天要用的物品,我跟小倚說說話。」許勝安十分有威嚴地下命令。
許雅如去忙後,許勝安臉部表情轉為和藹,甚至帶點微笑的對許華倚說:
「小倚,這兩年辛苦你了。」
許華情感覺一股熱意衝上鼻腔、眼眶,她不敢置信那個對她要求異常嚴格、不苟言笑的外公竟會用溫柔語調告訴她辛苦了!?
許勝安望著自己最疼愛的外孫女,內疚地說:
「以前外公只顧著把你訓練成公司的繼承人,完全沒顧慮到你的感受,也忘了你也有自己的理想,都是外公不好!」
許華倚內心震憾不已,外公的話使她淚流滿面,有如斷線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