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太后突然嚴厲地說:「有你喜歡他,那是他三輩子才修來的福氣。哀家都不嫌棄他是個沒啥名氣的郡王了,他居然還敢嫌棄你?你放心,有哀家給你做主,明天哀家就下懿旨賜婚,就不信他敢說個不字……」
「太后奶奶,你真的要這麼做啊?」盈香吃驚地打斷太后的話。
太后有點生氣的說:「怎麼,你不喜歡?那好,哀家就不管這件事了,改天皇上要是把你送到別的國家跟哪個國家的王子和親,哀家都不會反對,你自己看著辦吧!是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呢,還是要替國家盡忠,犧牲自己到外地和親,怎麼做比較好你自己決定吧!」
盈香憋著氣看著太后,她明知道這是太后的激將法,卻不能不當一回事,因為太后真的不只是在嚇唬她。
從她十五歲開始,從蒙古西藏到國外的高麗、東瀛,都有國王或是王子千里迢迢的到京城來向皇上表明要娶她為妻的意願。她已經十八歲了,若是她再等下去的話,誰知道哪一天皇上就把她許配給這些人了?她才不要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她要留在京城、留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
太后看盈香在猶豫,心裡高興她總算願意正視自己的終生幸福。「怎麼樣,你做好決定了沒有?」
她口口聲聲說要盈香自己做決定,其實她才捨不得盈香遠嫁他國,好不容易盈香看上了那個叫做端康的,如果盈香能嫁給他是最好的了。這樣住得近,而且看在她的面子上,端康應該會把盈香捧在手心上才對,他又是盈香自己選擇的人,這應該會是一樁美好的姻緣吧!
盈香想了許久,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地說道:「太后奶奶,盈香決定了,一切都由你老人家做主。」
「好極了!」就等盈香說出這句話的太后,笑得眼睛都瞇了。
第二章
一日之計在於晨,端王府的一天就是從清晨開始的。
照慣例,在用早膳之前,端康一家三口都會聚集在雙親的牌位前面,由老大端康帶領著弟妹,雙手合十、一邊拜一邊念道:「浪費是罪惡、浪費是罪惡、浪費是罪惡……」
這個習慣是從老王爺去世後才有的,發起人當然是端康,十九歲的端泰和十七歲的端雙雙是被強迫一起這麼做的。
雖說是被強迫的,不過端泰和端雙雙對此並無怨言。對他們來說,端康是個負責任、值得他們尊敬的大哥,大哥說的就一定是對的,沒什麼好懷疑的。
三人念完後,端康像平常一樣說:「好了,去吃飯吧!」
端泰和端雙雙互看一眼,之後端雙雙開口問:「大哥,你真的吃得下嗎?」
「我為什麼會吃不下?」端康反問她。
「你忘了昨天晚上的事嗎?」她驚訝地瞪大眼睛。
「昨晚的事?你是說太后派人送來懿旨的事嗎?」
「當然是那件事,要不然還有別的事嗎?」端泰不可思議地看著端康。「大哥,你是在裝傻是嗎?太后說要把盈香格格嫁給你,這麼大的事你居然完全不在乎?你真是太奇怪了!」
「我奇怪?奇怪的是你們吧!」端康看著不知道在擔心什麼的弟妹。「太后的懿旨和皇上的聖旨是一樣的,沒有人可以違抗,難道你們要我進宮去找太后理論?不好意思,我還不想死,所以你們說除了接受,我還能怎麼做?」
「這……」
端泰和端雙雙都說不出話了,端康說得沒錯,誰敢違抗太后的懿旨誰就不要命了,不管他們願不願意,盈香格格都會成為他們的嫂嫂,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沒有人可以違抗的。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端雙雙憂心忡忡地說:「盈香格格向來吃好的、穿好的,她要怎麼適應我們這種節儉的生活?萬一惹她不高興,她跑回宮向太后告狀,到那時我們還不是死路一條?大哥,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這……」這下換端康說不出話了,雙雙說的正是他最擔心的事。
不管這個懿旨是如何的莫名其妙,不管盈香格格是看上他哪一點,不管盈香格格是真心要嫁他還是別有目的,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要怎麼應付這個他只見過一次面的盈香格格,他們該怎麼適應、怎麼去配合彼此的個性和觀念?
端泰也說:「大哥,雙雙說得對極了,盈香格格是人後最疼愛的孫女,她在宮中一定過著極盡奢華的生活,她怎麼可能和我們住在一起呢?萬一……」
「哪來的萬一?沒有萬一,是盈香格格自己做下這個決定,她要嫁給我,就得依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們不知道嗎?」端康嚴肅地說。
「我們當然知道,但是問題是格格知道嗎?她可是千金之軀,大哥你可得好好地伺候她呀!」端雙雙小聲的說。
「我伺候她?」端康濃眉一揚,很不高興的說:「我管她是格格還是公主,她要做我的人就得聽我的。她不肯就一拍兩散,各走各的路吧!」
「大哥,話不能這樣說啊!」端泰苦口婆心地勸道:「你想想看,格格她剛開始一定無法適應我們家的生活,適應不良這種事是一定會發生的,雖然說是嫁雞隨雞,大哥你也得給人家一點時間適應啊!我看這樣吧,我們先不要讓格格知道我們家真正的情況,先瞞格格一陣子再說,等格格完全融入我們的生活之後,再讓她知道我們家真正的情況,大哥,你認為呢?」
端康想想之後點點頭。「你說的不無道理。好吧!就給她一些時間,也算給我們一些時間來適應她,就這麼決定了。」
端泰和端雙雙聽他這麼說—兩人看著對方,心中同時都鬆了口氣。
還好大哥願意讓步,要不然他們就等著得罪盈香格格、等著被太后降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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