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妃自然也看著章寒吟,她的眼中則透著嫉妒。眼前的女人雖然是瘦得過分,不過她的五官清新秀麗,氣質也沉靜出眾。就算她現在是個不受寵的妃子,她對男人還是有一定的吸引力。
沅妃終於知道為何拓跋宏到現在在夢中偶爾還會念著章寒吟的名字。就算拓跋宏和章寒吟還在冷戰中,拓跋宏的心中仍然有她的存在,沅妃知道自己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德福,沅妃,你們先退下吧!」拓跋宏下了命令。
「是。」德福很快地應聲。他臨走前對吟妃投以鼓勵韻眼光,要她加油。
德福離開了,沅妃還留在原地。
「皇上……」沅妃挨到跋宏身旁,用甜美的聲音說:「人家想留在這裡,好不好嘛?」她這是在向章寒吟示威。
「出去!」拓跋宏看都不看她一眼。
哼!沅妃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出去,臨走還不忘給章寒吟一個白眼。
「好久不見了,吟妃。」拓跋宏終於開口對章寒吟說出暌違多時的問候。
章寒吟低聲地說:「回皇上,好久不見了!」她的心中一陣酸楚,他不喊她「吟兒」了嗎?
「找朕有事嗎?」拓跋宏說話的語氣和他的表情一樣的冷。
雖然這是預料之中的事,不過章寒吟的心還是刺痛了。
她用哀傷的目光看著他,然後低頭看著正在熟睡中的孩子。「皇上,臣妾想皇上應該和自己的孩子見一面,所以把孩子帶來了。」
拓跋宏的心就像浪潮般起伏不定。是的,他的孩子,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他還有這麼一個兒子,只是……只是他無法見他,因為他不想見到章寒吟。不管他有多想見她,他都不能這麼做,因為這是關係到他身為男人的自尊,還有一個天子的自尊。
「抱過來給朕看看。」他語氣平和的說。
章寒吟難掩心中的喜悅,她顫抖的雙手抱著孩子來到他的面前。
拓跋宏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難怪馮太后說孩子很像他小時候。瞧!這鼻子和嘴巴簡直就是他的翻版嘛,孩子細長綿密的眼睫毛則遺傳到章寒吟,可想而知,他睜開眼的時候,一定有雙和他母親一樣美麗的眼睛。
把孩子仔細看個夠後,拓跋宏把視線轉到章寒吟臉上。
「還有呢?」
「啊?」章寒吟一呆,聽不懂他的意思。
拓跋宏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她,「除了讓朕看孩子,你還有別的事嗎?」
章寒吟的心「咚」的一聲迅速的往下沉,他居然這麼問她。難道說,她沒有別的事就不能留在他身邊嗎?他非要這麼快趕她走嗎?
對了,她怎麼忘了這裡是沅妃的寢宮呢?是她不
識相打擾了他們兩人甜蜜的夜晚,她知道了,她會馬上離開。
「臣妾沒別的事了,請皇上允許臣妾告退!」她的心真的死了,沒想到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他本來就無視於她的存在,他肯看孩子一眼已經很給她面子了,她該識趣地離開才對。拓跋宏臉色微變,不過章寒吟並沒有發現,因為這個時候,她絕望的雙眼是看著地上而不是在看他。
「走吧!」拓跋宏手一揮,語氣極不耐煩。
「臣妾告退!」章寒吟抱緊孩子,踩著踉蹌的腳步快速地離他而去。
章寒吟走了之後,沅妃馬上回到拓跋宏身邊。
哼!她還以為章寒吟會待很久呢,想不到一下子就讓皇上趕出來了,看樣子章寒吟這輩子是不可能翻身了。
「皇上,酒菜已經備好了,我們……」
「滾開?」拓跋宏突然怒吼。
「皇上……」沅妃大大的嚇一跳,皇上從來沒有對她大吼過啊,今天怎麼會如此?
。通通都給我滾!」拓跋宏更大聲地吼著。他抬起腿來,把一張椅子踢到半空中,椅子瞬間裂成碎木。
沅妃哪還敢留在這裡,她用發軟的腿拚命地往外逃。
「可惡!」拓跋宏嘶吼著,把手邊的東西用力地往地下扔。
杯子、茶壺、花瓶……轉眼間,屋內滿是物品被砸碎的聲音。
「可惡的女人,可惡!」
他口中的「可惡的女人」當然指的就是章寒吟。
想不到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居然會有一顆頑強的心。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居然可以對他的冷落無動於衷。她忘了自己是他的妃子嗎?如果換作是其他的妃子,老早就向他陪罪認錯了,可是她什麼也沒做。
她是故意要氣他的嗎?她是故意想試探他的忍耐力嗎?難道她不知道只要她肯對他笑一笑,只要她肯對他說幾句溫柔的話,他對她的氣就會消嗎?如果她真愛他的話,怎麼會不瞭解他的心思呢?
她應該瞭解他的,不是嗎?她應該主動來跟他示好,而不是他這個皇上先向她低頭啊!
可是她卻什麼都沒做,除了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或許在她心中早已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了吧?如果不是為了兒子,他想她是死都不會主動來見她的。
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他給她的愛讓她覺得還不滿足,她是他最愛的女人啊!就算是現在最得寵的沅妃,也比不上他們感情最好的那段日子。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無人可以取代的,可是為什麼她就是不能瞭解呢?
她非但不能瞭解,還貪得無厭的想成為他唯一的女人。眼淚攻勢沒有用,她就使出這招欲擒故縱的招數,對他來個不理不睬,她以為他會屈服嗎?笑話,他又不是沒有女人,他會讓她知道,沒有了她他也無所謂。
章寒吟慢慢地走著,任傾盆大雨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把孩子緊緊地抱在胸前,小心翼翼地不讓孩子淋濕,卻一點也不在乎早已濕透的自己。
這時的她雖覺眼前一片模糊,但她很確定那是雨水所造成的,而不是淚水。
因為從她對拓跋宏死心的那一天開始,她的眼睛早就流不出眼淚了。
感覺過了好久,她才回到傾城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