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一頭撞進愛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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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亦仙婭……」

  「不要說話。」她打斷他,聲音低低的,「不要說話,讓我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都不要說話。」

  她很快樂,但她也很怕,她知道他想說什麼,但她不想聽到。

  她躺在他的臂彎中,徜徉在一望無際的夜空下,她感覺滿足,她不探索、不思考,她望著星子,她不祈禱。

  接近午夜的時候,惹丹托教堂釋放煙火,火花燃燒著整晚熱力四射,在光與影的交錯中,她側過臉,將他俊美沉靜五官刻印在她心版。

  這一夜他們誰都沒有睡也沒有開口,就這樣,緘默到天明。

  馬可波羅機場,這趟旅行的起點,也將是終點,永夜的專機正等著,明歆火衣衫輕便,兩手空空。

  「我該走了。」他說。

  「嗯。」亦仙婭早有心理準備,她微笑的說:「結果你還是沒見到隱雷,白來這趟了。」

  望著她,他很想說他並沒有白來,但有意義嗎?他終究要走,他要回東京,從此與她不相千,各自在兩個世界生活。

  「我幫你把燭台和石雕寄了快遞。」他忽然說。

  「喔。」她眨眨眼,「謝謝。」

  「你要回台灣嗎?」他問。

  「嗯。」她低頭玩著手指頭。

  「不再多玩幾天?」他又問。

  「嗯。」她點點頭。

  「天鼎藝廊在台北開幕的那天你會到吧?」他再問。

  亦仙婭倏地抬眼,「你該走了吧。」她提醒他,「你有工作在等你,不是嗎?」

  他怔住。

  她淺笑,「不用跟我說你在做什麼、你有多大的頭銜,那些我都不懂,不過我知道你很忙。」她凝視他,「而我呢,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畫家,一個很喜歡到處流浪的小鳥兒。」

  她在告訴他不要介意嗎?她要他放心,他們只是兩條突然交錯的平行線,只是偶然,不用太過在乎嗎?

  明歆火感到很挫折,在這種分離的時刻,她反而顯得很冷靜,冷靜得讓他心驚,冷靜得讓他無話可說。

  他卻笨拙,他情緒惡劣,他混亂緊張,他詞不達意。

  「啊!真想吃冰淇淋!」她忽然大叫,笑嘻嘻的對他說:「我老是這樣,那些意大利佬一定以為台北沒賣冰淇淋,上次有人問我從哪來,我說台灣,他很驚訝的反問我,台灣不是一座工廠嗎?因為一堆產品都是Made

  in Taiwan啊!哈!笑死我了!」

  他笑不出來,一陣會窒息人的沉默困住兩人,機場廣播,一串饒舌的意大利文後再一段英文。

  「掰掰嘍。」她開口,淡淡一笑,「我的飛機跟你的不一樣,它不等人的。」

  她持著旅行包,走向出境區,才剛轉過身,他又叫住她。

  「亦仙婭。」

  「嗯?」她回頭揚眉。

  他望著她,他好想擁抱住她,有股衝動想叫她不要走,但他不能,因為先要走的人是他,他有什麼資格叫她不要走。

  見他不語,她薄唇彎了彎,「掰掰。」

  「等等。」他脫口而出,「再聯絡?」天!明歆火覺得自己蠢到極點。

  亦仙婭一愣,沒想到他會有此一舉。

  「嗯。」她表情淡然,「這下是真的辦辦了,別再叫我了喔!」她俏皮地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次,明歆火沒要她停下,他望著她的背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她就這樣走了?對他一點留戀也沒有?明歆火覺得自己莫名焦躁,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她走得痛快,他們不用拖拉,不用難分難捨,那他在項什麼?

  沒錯,他喜歡她,但喜歡能苦田飯吃嗎?喜歡就可以不顧一切嗎?他喜歡她,但他的理智很清楚,他們不適合,他是老虎,她是鳥兒,他要站在最高處,她卻想到處飛翔,如果他頭腦夠清楚,就該立刻回日本。

  她要的,他給不起,她的心,他無力守護,所以一切到此結束,這對兩人都最好,現在,他的辦公室想必積了一疊文件待處理,他的秘書一定有一堆留言等著報告,他該好好想想要怎麼應付地球和平解放機構的攻勢,可是……

  這樣真的好嗎?明歆火心底有個聲音如此反覆的問著他,這樣真的好嗎?

  是夜,亦仙婭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陽明山的破別墅。

  燈方點亮,樓梯上人影晃動,嚇了她一跳,她睜大眼,看清是誰了,亦仙婭只想歎氣。

  「小姐,亦大小姐,你終於捨得回家了。」鍾喬尹見到她的人,眼睛亮了也火了。

  「嗯,你還待在這裡喔。」她將行李扔在地上,整個人倒躺進沙發裡。

  「我還持在這裡?亦仙婭!我守在這裡一個禮拜,找你也找了一個禮拜,你是怎樣?人間蒸發嗎?」劈哩啪啦,鍾喬尹衝到她面前一陣數落。

  沙發上,亦仙婭屈膝盯著自己的腳趾,「我去了意大利。」

  「你去了意大利?你去了意大利?!」鍾喬尹抱著頭鬼吼鬼叫,「你怎麼會有心情去意大利呢?天鼎要告你違約啊!我一拖再拖,那些日本鬼終於不耐煩,他們說你沒按進度交畫就是違約,他們要告你,我都急得快瘋了,你居然去了意大利?!」

  亦仙婭吁了口氣,「我知道了,讓他們告吧!」

  「讓他們告?!」鍾喬尹幾乎跳起來想招死她,「你是得了健忘症嗎?好,去掉違約金不談,天鼎告你,這對你的聲譽是多大的傷害,你以後都別想在亞洲畫壇混了!」天啊,他揉揉太陽穴,罵到頭痛。她仰頭瞪著天花板。「隨便,我無所謂。」

  「你隨便?你無所謂?」他咆哮,他真的要瘋了,媽啊!他怎麼會是這個女人的經紀人呢?鍾喬尹按捺性子對她說教,「好,天鼎那邊我再去談,總之,你人回來了,去一趟意大利,你總該有心情畫了吧?只要你在開幕前交畫,天鼎也不能拿你怎樣,所以,你現在就是給我好好畫、努力畫、用力畫,聽到沒?」

  「我盡力。」她有氣無力。

  她口氣虛弱,鍾喬尹大感不對勁,他皺眉,「喂,你怎麼了?在意大利掉了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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