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過你,千萬不要讓楚倩陷入同樣的處境,你居然又拋棄她!」亦仙婭手痛死了,但她仍惡狠狠的瞪著隱雷,凶巴巴的罵,「你知道你把楚倩害得多慘嗎?一個楊曜恩折磨得她兩年來懲罰孤立自己,再加上一個你,她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們這些男人滿意了吧!」
「你說什麼?誰是楊曜恩?把話說清楚!」隱雷一把抓起亦仙婭的領口。他一聽到楚倩就思緒紊亂,再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更理智全失,
亦仙婭才不怕他哩,她揮開他,冷瞪他,「楚倩沒告訴你嗎?哼,看來她根本不信任你,我有什麼好說的!」
隱雷心亂如麻,他咬牙,一股殺氣橫出,「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亦仙婭震懾住,呆呆地就說了,「楊曜恩是楚倩大學時的男朋友。」
隱雷心一緊,「現在呢?」
他問的緊張急切,亦仙婭不是看不出,她想,他對楚倩應該是真的吧。她望著隱雷,抿了抿嘴,既然都說了,就說到底吧。
亦仙婭目光黯然,「他們交往了快四年,楚倩從不輕易對別人敞開心房,但楊曜恩家境貧困,兩人有同樣的處境,楚倩很快就陷下去了,卻在大四上學期時,楊曜恩出車禍宣佈死亡……」
「他死了?!」隱雷錯愕,猛地想起楚倩的成績單,她接近快畢業時,成績一落千丈,是因為他嗎?
「他要是真死了就好!」亦仙婭狠毒詛咒。
「他沒死?」明歆火很感興趣的問,就不知他是對故事有興趣,還是對人?
「他詐死。」亦仙婭眼神黯淡,口氣低沉,「美國一個知名畫家要收他為徒,還把女兒嫁給他,他根本沒才華,偷了楚倩的畫冊素描,發佈假死訊,楚倩傷心死了,不過讓她更傷心的是,她發現他詐死,那傢伙還說了一些很可惡的話,他去美國,拋棄楚倩,楚倩從此不畫畫,很快就病了……」
一言至此,隱雷一陣恍惚,他發覺自己錯了,錯得徹底。
「你知道楚倩為什麼交這麼多男朋友嗎?」亦仙婭痛心的說:「她在孤立自己,懲罰自己,她懲罰自己曾對男上交了心,她有這麼多男朋友,卻沒有男人進過她家,更沒有男人碰過她,你知道嗎?」
隱雷宛如被一陣雷劈中。不!他不知道!他的無知傷害了她,他的自私蹂躪了她好不容易付出的情感,他果然找出真正的她,卻也用逃避摧毀了她。
亦仙婭深吸一口氣,聲音哽咽沙啞,「我真不曉得,你是怎麼傷了她,她……她又病了……她孤立她自己,誰都不理睬……」
「她在哪裡?」隱雷握住亦仙婭的雙肩,他焦慮痛苦模樣讓她呆住。
無法等她回答,他一刻也等不了,隱雷看向明歆火,眼中滿溢自責,口氣急促不穩,「交代G4待命,我要馬上去台灣。」
「放心趕去機場吧,我會替你打點好一切。」明歆火很帥氣地揮揮手,順便拋個媚眼給亦仙婭,害她驚嚇打冷顫。
隱雷拖著完全不瞭解狀態的亦仙婭就跑,他們不用檢查、不用等待、不用通關,偌大噴射機就兩個乘客,一上機就起飛,亦仙婭完全呆住了,天,她剛剛還對這兩人大聲咆哮跟揮手揍拳耶……
在飛機上,隱雷也不管什麼飛航安全,直接將離開台灣後便將關機的手機重開,他有一個新留言,他顫抖的聽著,她寧靜的像是可以搾出淒涼的聲音,鑿穿他的心。
「雷,我在家裡做好早餐等你,我們一起吃飯,我會一直等你,直到你出現為止……雷,我想通了……我愛你……」
她說她愛他!他卻對她做了什麼?
隱雷反覆聽著她唯一的留言,直到胸口裂出一個洞,掏空了他所有氧氣,逼得他呼吸困難,他迫切的想見到她,他要向她解釋,他要她再說一次愛他。
飛機落地,他直奔醫院,亦仙婭完全跟不上隱雷的速度,她倚著牆壁,氣喘吁吁,「你……你先去吧……我……等會……再跟上……」
隱雷一心只想見到楚倩,他根本不管亦仙婭如何,一路衝到病房門口,他猛地駐足,他體力很好沒氣喘吁吁也沒流汗,但卻突然害怕的不敢推開門。
他瞪著房門,房門忽地被拉開,他駭然往後退一步,護士推著瓶瓶罐罐神情凝重地走出,在門合上前,他見到了楚倩。
只消一眼,他就看出,她更瘦了,長及腰的烏亮頭髮削短在肩,小小的瓜子臉因為兩頰瘦削而更顯憔悴,隱雷好心痛。
她靜靜的躺坐在病床上,側臉望向窗外,隱雷想看清楚她的表情,無奈門板閃過遮住,他心一急,伸出一隻手擋住了即將合上的門,然後推開。
他緩步進入,她沒反應,他在她床邊坐下,她沒轉過頭,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心疼那雙柔軟的手骨瘦如柴,她沒被他的溫度驚醒。
隱雷一手拂過她髮絲塞到耳後,攬過她纖細肩膀,他細細地凝望她,壓抑著滿腔激動低喊:「倩……」
他一連喊了她好幾聲,楚倩的雙眸卻很恍惚,她慢慢地凝焦,很朦朧迷惘地望著他,她眼瞳中的無神像針一般紮著隱雷。
見到他,楚倩並沒有產生特別的情緒,她怔忡注視了他一會,然後緩緩望向窗外,隱雷心急惶恐地扳過她,乾啞地低語,「你不認得我了嗎?倩,還是你在生我的氣?」
楚倩依舊面無表情,她的無動於衷撕扯著他的心,她對他已經死心了嗎?隱雷痛苦地想著,他一把摟緊她,將她的臉緊緊埋在他胸膛,「倩,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聽我說,我被嫉妒沖昏了頭,我誤會了你,才會離開你,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傷心……」
他擁抱著她,那麼的緊密,但卻像是抱著一團空氣般空洞,他的眼眶熱了,喉嚨很緊,「倩,我終於明白你的善變,是因為受傷太深,你喜歡白色,是因為你的情感有潔癬,你時而脆弱時而冷漠,是因為你太倔強太堅強,你周旋在男人之間,並不是因為多情,而是在懲罰自己……倩,我都明白了,難道真的已經太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