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用不慣你家的廚具。」女人早就將答案備在那,等男人問了。
一直像犯人被盤問的女人,決定自救了,「你不吃嗎?」
男人沉默了。
「那可是我花了近兩個小時做出來的耶,我連一口都沒嘗耶!」女人有些覺得委屈。
男人還是沉默。
女人也不說話了,不過小小的臉蛋上卻是盛不住的滿心失望。
須臾,女人拿起筷子往狀似青菜的那一盤伸了過去,而男人在下一秒則抓住了女人的手。
「你做什麼?」他皺眉問道。
「吃菜啊。」她嘟著嘴說。
他睇了她一眼,接著垂下眼睫,狀似思考。
一會,他深深的歎息後,強打起精神又吸了一口氣,才勉強讓自己發出溫柔的聲音,「這是你煮給我吃的,所以你不能吃。」
「我不能吃?」她眨了眨眼,有些被他弄糊塗了。
「嗯,因為我要全部吃光光,所以你不能跟我搶。」
不想她失望,也不想她親身試菜,他只好壯烈地犧牲自己,在連連深呼吸個幾次、壯足膽後,他來起了一口菜塞進口中。
「怎麼樣?」她挨到他的身邊,雙眼急切地看著他。
他面帶柔和地強迫自己,將入口即令他反胃的菜給吞下肚子之後,才勉強地露出好吃的模樣說:「還不錯。」
「真的!那我試試。」說著,她就拿起筷子。
他急忙拉住她,「不行,你不要吃你煮的東西。」
注意到自己口氣過急,恐會引起她的懷疑,他馬上接著再夾一口吃下去。
「我的意思是說,這些菜那麼少,我一個人吃就不夠了,你還想分著吃,那不就兩人都沒吃飽了嗎?這樣吧!等我吃完,再帶你去外面吃。」
聞言,她熱切的點點頭。
她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下廚,就這麼成功地抓住了心上人的胃,這真是太讓她感動了!
女人——曼曼決定以後要多多下廚,不再靠陳嫂幫忙了。
至於男人——程恩,看著曼曼臉上那抹始終帶著幸福的甜美笑容,不自覺地一口接著一口,吃著那三盤難以下嚥的「菜餚」。
*** *** ***
在曼曼幸福笑臉下,那三盤菜終於被吃個精光。
接著程恩趁她到浴室洗掉身上油煙味的這一段時間,一個人悄悄跑到廚房,一邊哀悼陣亡的鍋碗瓢盆上邊連灌好幾杯水,以沖淡口中的怪味。
然後在他稍稍可以接受口中的異味後,他回到臥室換套休閒服,走到床邊想坐下來休息,順便等還在浴室的曼曼,一陣絞痛就突然從他的胃爆了開來……
噢!該死的!
將自己拋坐在床上,程恩的臉有一絲僵硬,握緊拳頭,他努力壓下那陣陣銳利的抽痛。
沒幾秒,他疼得連額頭都沁出了冷汗。
曼曼洗完香噴噴的澡後,心情愉快的走出來,可還沒踏出浴室門口,她就瞧見坐在床上的程恩身子僵硬、神情古怪,似乎在隱忍什麼。
「你怎麼了?」曼曼快步到他身邊坐下,然後伸出手扶住他的手臂。
他的臉色好蒼白喔,兩道濃眉幾乎緊揪在一起了。
「我……沒事。」程恩不想她擔心,努力地吐出這句話。
「可是你的臉色都發白了耶!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她緊張又擔心,抑下想奪眶的淚,拚命要自己別慌了手腳。
「只不過肚子有一點點不舒服。」不想她胡思亂想,程恩強迫自己將五官鬆弛下來,甚至掛上虛弱的笑容,然後開玩笑道:「它大概在抗議我這個主人,一見到好吃的東西,就一直猛塞,虐待它了。」
「一點也不好笑。」曼曼的擔憂並沒有因他的話而緩下,相反地還瞬間高漲了好幾倍。
看著她就快盛不住在眼眶的水分,他想再開口跟她保證,卻讓劇痛猛烈的侵襲,給打住了。
連連深呼吸了幾次,胃裡的戰爭似乎暫時休兵了,他清清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會很糟,「曼曼,我已經好多了。」
「真的?」她努力地睜大眼睛,仔細地觀察他臉上的神情。
點點頭,暗地裡將已經緊握的拳頭再緊握,「不過,為了確保它三更半夜不會再發作,你到樓上去把亞司叫下來,讓他載我去掛急診。」
「喔。」快速擦掉已經溢出的淚,曼曼衝出房門,趕緊去搬救兵。
*** *** ***
「我害死他了!」曼曼坐在急診室外,眼睛腫得跟金魚沒兩樣。
桐安坐在她身邊,不停的遞面紙給她擦眼淚,同時安慰個幾句。
「他不會有事的,不過是意外嘛。」
曼曼擤擤鼻涕,抬頭淚汪汪地道:「不是意外,真的是我害他的,明知道自己跟姑姑一樣都是廚藝白癡,還逞強。」
「那你真的是殺人兇手了。」龍亞司一點也不同情眼前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哇——」
「亞司。」桐安瞪了一眼在一旁火上加油的丈夫。
看在老婆及程恩的面子上,他配合的閉上嘴,反正那女人已經自責地哭了一個多小時了。
曼曼又用力擤了擤鼻涕,抽抽噎噎地道:「我就說我也要吃,他偏偏不肯,還小氣地連一口都不分給我吃……現在他食物中毒,我都不能陪他共苦,嗚嗚……」
亞司聽了,整個眉都快皺成一直線了。她該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有自覺吧?
他試探地問:「你認為程恩為什麼會食物中毒?」
「因為他貪吃嘛!如果他肯分我一口,搞不好就不會發生了。」她吸吸鼻子,可憐兮兮地看著桐安抱怨。
桐安被她瞅看的勉強點頭同意她的話。
「那毒來自哪裡?」亞司犀利的雙眸盯著她。
可是一向迷糊的她哪會有感覺,所以只見她毫無內疚地說:「食物不新鮮嘛,我煮豬肉的時候就聞到它並不像青菜一樣無味,當時我沒有在意,現在想想,八成是程恩太懶了,連食物已經過期,該丟掉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