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澈用他乾淨的手帕輕輕為明曉溪擦掉臉上的墨水,然後觀察一下,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曉溪,鋼筆尖好像刺破了你的皮膚。\"
\"那怎麼辦?明姐姐會不會破相?!\"東寺浩雪很著急:\"我見人家刺青都是用東西把墨水刺到皮膚裡面去,那明姐姐將來會不會臉上也多一塊刺青出來?那多難看啊?\"
不會吧,明曉溪害怕地用手去摸她臉上的傷口,她不過是有些胡思亂想,報應也不用來得這麼快吧。
風間澈急忙捉住她的手:\"不要亂動,我給你處理一下。\"
他從房間拿出一個醫藥箱,從裡面取出一把很小很小的小刀,用酒精消過毒後,非常小心地用它幼細的尖輕輕佻進明曉溪的傷口。他安慰地說:\"別怕,不會痛的,不要動,馬上就好。\"
明曉溪真的一點也沒覺得痛,只感到有些涼涼的,然後就聽見風間澈微笑著告訴她:\"好了,沒事了。\"
東寺浩雪趴上去瞅了瞅:\"明姐姐,墨水真的沒了呀。\"
風間澈遞給她一面鏡子,輕笑著說:\"放心吧,還是那個可愛的明曉溪。\"
明曉溪仔細照了照,嗯,她臉上只有一點微紅,沒有墨水的痕跡,看來\"刺青\"是不會落下了。她感激地望著風間澈:\"謝謝你,學長……\"
風間澈拍拍她的腦袋,微笑著說:\"以後小心一點。\"
東寺浩雪插嘴:\"就是啊,明姐姐你怎麼會這麼奇怪,把鋼筆望自己臉上戳呢?\"
明曉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擺出\"俯首認罪\"狀。
這場小小的風波後,明曉溪一個小時的學習時間也已經過去了。而且她也沒有心情再看書了,索性坐到沙發裡聽東寺浩雪跟風間澈聊天。
東寺浩雪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風間哥哥,我聽外面傳說一個星期後會舉辦你的個人畫展,是真的嗎?\"
畫展?風間澈的畫展?明曉溪好奇地看著他。
風間澈輕輕一笑:\"那是幾個朋友要聯合辦個畫展,因為作品不夠,臨時讓我送幾幅畫過去,不是我的個人展出。\"
\"是這樣啊,\"東寺浩雪張大了嘴:\"可是外面卻是以你的形象在作宣傳,畫展的票變得很搶手呢,他們是不是在利用你呀。\"
風間澈笑得很從容:\"其實他們自身的實力都很不錯,只是缺一些名氣,如果我的加入能提供給他們一個好好展示的機會,又有什麼關係呢?\"
\"風間哥哥,你真是天下最好的人。\"東寺浩雪崇拜地仰望著他,然後,她想了想,兩眼放光地說:\"那,你的作品應該都畫完了吧,是放在這裡麼?我可以先欣賞一下嗎?\"
明曉溪也很興奮:\"啊,學長,我還從沒見過你的畫呢!我也很想看看啊!\"
\"咦?\"東寺浩雪覺得很驚奇:\"明姐姐你從來沒看過風間哥哥的畫?那真是太可惜了,風間哥哥的作品被譽為\'日本的瑰寶\',是國寶級的珍品呢。\"
風間澈無奈地笑笑:\"小雪,報紙上隨便的亂寫幾句,你也相信?\"
\"我相信!\"回答的卻是明曉溪:\"不是相信報紙,而是相信無論學長做什麼,都肯定是最出色的!\"
\"明姐姐說出了我的心聲!\"東寺浩雪高興地鼓掌。
明曉溪眨眨眼睛,渴望地凝注著風間澈:\"學長,我可以欣賞一下你的畫嗎?雖然我不一定能看得懂。\"
他清亮的眼睛看了看她,然後又看了看她,終於說:\"好吧,讓我拿一些出來。\"他站起身向東邊的一個房間走去。
東寺浩雪驚喜的大喊:\"風間哥哥,那是你的畫室嗎?我要參觀!\"她幾步搶過風間澈的前面,衝進那個房間。
\"小雪!\"風間澈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畫室裡傳出東寺浩雪一聲聲驚歎:\"哇!好多好多畫啊!好美啊!\"
好奇的明曉溪也跟了過去。這間畫室並不很大,但牆上掛著許多油畫,地上也凌亂地堆著一些。最引人注目的是,畫室中間有一個很精緻的畫架,畫架上卻蒙著一塊布,使裡面的東西顯得很神秘。
明曉溪強迫自己把眼光從那個畫架上移開,將注意力集中在牆上那些已經完成的畫作上。她發現風間澈畫的都是一些風景,很美麗很寧靜的風景,那些風景美得不像是人世間有的,美得讓人嚮往,美得讓人憧憬,讓她不由自主地開始凝思,想起自己純淨的童年,美好的心願,生命中所有的感動和喜悅……
看著看著,她的視線又被放在地上的畫作吸引了。作品中依然是風景,依然很美麗,卻多了很多讓人感傷的意味。風景中的憂傷很輕,輕得像一片雪花,卻怎麼也吹不走,冰涼地留在那裡,或許可以融化,但融化後的毫無蹤跡,又有一種遍尋不到無著無落的寂寞。
明曉溪有些驚慌失措地抬起頭,她的眼睛剛一尋覓,就碰到了風間澈。他正凝注著她,好像已經凝注了很久,帶著如畫中一般的寂寞。
她的心\"咚\"地一跳,驚呼出聲:\"學長!……\"
風間澈似乎小小地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微笑了起來,他的笑容還是那麼溫暖,讓明曉溪懷疑剛才看到的寂寞是否是她的錯覺。
\"風間哥哥!\"東寺浩雪又開始讚歎起來:\"你的這些畫我都好喜歡啊!你怎麼可以畫得這麼漂亮呢?\"
風間澈輕輕一笑:\"不過是無聊時隨手畫的,沒有什麼意義。\"
\"但是卻反映了你的心情?\"明曉溪盯著他:\"你最近不開心嗎?\"
他又是一笑,笑意有些複雜:\"作品裡帶出的感覺,跟畫者的情緒有關,也跟看畫人的情緒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