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曉、溪……\"牧野流冰瞪著她,眼中似乎噴出火來:\"你就是這樣想的?!\"
她感到他憤怒熾熱的目光都快把她臉上的皮膚燒焦了,卻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依然在輕輕地苦笑:\"不然,你讓我怎麼想……\"
\"……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去風間學長的畫展?只是為了見一見老朋友?還是為了找一個強有力的證據,證明你和\'日興社\'發生的一切事情毫無關係?\"
牧野流冰閉緊了嘴唇,沒有說話。
明曉溪的聲音低得像歎息:\"這麼做,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無可厚非,只是順便利用一下別人而已嘛……但是,我卻很心痛。風間學長應該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吧,你這麼做……\"
她終於睜開眼睛,她的臉看起來那麼蒼白,但一雙眼睛卻亮得可怕,就彷彿有一股火焰正在她心裡燃燒:
\"冰,讓我走吧,我的心很亂,讓我安靜地把事情好好想一想……\"
風吹著露台上的青籐,\"啪啦啪啦\"亂響,聽起來像絕望的心跳。
牧野流冰忽然站起來,向露台外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住,就是立在那裡,動也不動。
他身上的衣服穿得很薄,被寒風吹得抖動起來。
他的背影看起來有種驚心的孤獨,有種讓人難以承受的痛苦。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一雙溫熱的甚至有些發燙的手臂猶豫著,從背後環抱過他的身子。接著,抱得更緊些,似乎想把她所有的熱量都傳遞給他。
有了這些溫暖,他的身子卻開始不可抑制地發抖,抖得像個怕冷的孩子。
一個細細的聲音緊貼著他的後背響起:
\"對不起,我說的話可能傷到了你……我的意思並不真的是那樣……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原諒我……\"
他的身子一點一點開始回暖,他輕輕拂上她的手臂,輕輕地問:
\"你……還是我的嗎?\"
他的語氣雖然全力試圖保持平靜,但克制不住的顫抖,依然洩露了他的緊張和脆弱。
明曉溪溫柔地扳過他的身子,溫柔地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落下一個溫柔的吻。那個吻雖然輕柔,但卻像烈火一般燙,一直燙到牧野流冰心底最冰涼的角落……
她凝注著他,目光始終沒有移開,忽然微微一笑:
\"我可能對你生氣,可能對你發脾氣,卻不可能不喜歡你……\"
*** ***
天色漸漸黑了的時候,明曉溪終於離開了牧野大宅。雖然在牧野流冰的堅持下,她身後遠遠地跟上了十個大漢,但不管怎樣,能回到自己的公寓安靜地休息,明曉溪已經感到很滿意了。
只是,她卻感到自己越來越不舒服,頭痛得都要炸開了,雙腿軟得像麵條一樣。剛才在牧野流冰面前,她還能強力支持,可是如今,公寓近在眼前,她全身的力氣卻像被完全抽光了似的,連站也站不住了。
忽的又一陣頭痛襲來,她頭蒙眼花,雙腿無力地就要癱軟下去……
正在這時,旁邊出現一個人影,一把扶住她!
明曉溪大驚,難道赤名大旗果真行動了?!她拚命掙扎,然而此刻的她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量也使不出來。
黑暗中,來人沉聲道:\"曉溪,是我。\"
溫暖親切的聲音,堅定有力的扶持,清秀熟悉的氣息……明曉溪忽然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
\"牧野組\"負責保護她的大漢們此刻也衝了上來,他們揮舞著刀棍一類的傢伙,對站在明曉溪身旁的人大喊:\"放開她!否則我們就砍死你!\"
明曉溪對他們搖搖頭:\"你們走吧,他是我的朋友。\"
等到\"牧野組\"的大漢們又退回了遠處的汽車裡,明曉溪才回過頭,驚喜的望著扶住她的人,輕聲呼喚:
\"學長……\"
明明上午的時候才見過他,為什麼只是過了幾個小時,她再看見風間澈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見到風間澈,就如同見到了一個多年不見,卻時時念掛在心上的親人。在這一瞬間,她所有的感情,所有想要隱藏的情緒都好像找到了一個可以發洩的港灣。即使不說話,即使只是像這樣看著他,她的心緒也會漸漸地安寧下來。
風間澈的眉頭卻深深皺起來,因為就算隔著衣服他也能感覺到她的身子比烙鐵還燙。他瞪著明曉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發燒?!\"
\"我發燒了嗎?\"明曉溪疑惑地摸摸自己的額頭,啊,真的很熱,難怪她一天都這麼不舒服。
\"吃藥了沒有?\"風間澈緊張地問她。
明曉溪眨眨眼睛:\"吃藥?\"
風間澈瞪她半晌,然後歎息:\"算了,早該想到你是個笨丫頭……\"
她打斷他的話,想到了她原本第一個就該問的問題:\"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是在等我嗎?有什麼事情嗎?\"
風間澈凝視著她,目光中有濃濃的擔心:\"我不放心你,不知道你究竟怎麼樣了?會不會還是不舒服,有沒有看過醫生。不知道今天發生那麼多事情,你能不能受得了。\"
涼涼的水霧升騰上明曉溪的睫毛。她不敢說話,怕只要一張嘴,滿腔的酸楚、委屈、感動、痛苦就會像決堤的洪水一樣,無法收拾。
\"曉溪,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望著她忽然顯得有些淒楚的表情,他的心驟然揪成緊緊的一團。他伸出雙臂準備抱起她,向外走去。
\"不要!\"明曉溪急忙推開他,大聲地阻止。而完成這些動作,卻用掉了她最後的一分力氣。
疼痛,像一把大鐵錘在猛擊她腦袋的疼痛,讓她呻吟著再也支持不住了。
\"曉溪!\"風間澈慌忙摟住她險些癱軟在地的身子,急得心都痛了:\"不要再說了,去醫院!\"
她從他的懷抱中,艱難地仰起蒼白如紙的小臉,虛弱地連微笑都做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