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風間勇二吃痛地怒吼,「來人吶,把這個瘋女人關起來!」
屋外衝進幾個保鏢模樣的大漢,七手八腳制服了口中狂罵不休癡狂欲顛的風間秀愛,拖著她就往外拉。
病房中,床頭純潔的百合尤自靜靜綻放,渾然不知這世間發生了什麼。
明曉溪臉上血色全無,嘴唇輕輕顫抖;東寺浩雪張大了嘴,驚得雙眼圓睜,不知所措;修斯雙臂環抱胸前,嘴角含著冷笑;萊曼大夫和谷木靜早已完全呆掉,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百合花被風吹動,搖曳美麗,卻比不過它旁邊那人雪山一般清遠的面容。
風間澈煞白如雪,眸黑如星,聲音清冷如冰:
「放開我的母親。」
他的話音並不高,卻字字如冰箭,射破每一個人的心。
風間勇二怔住,慢慢回頭,看向那個從不用他操心、從不給他找麻煩、一直優秀出色的兒子,彷彿這是他第一次打量風間澈,眉間卻漸漸皺起,神情明顯不豫。
大漢們等待他的吩咐。
風間勇二不再理睬風間澈,手一揮:「把她拖走。」
風間秀愛又像一條狗一樣被人拖動。
「放開她!」
東寺浩男站在門口,濃眉含威,氣勢如虎,逼得眾大漢行動僵滯,不知所措。
風間勇二眼睛猛瞇,打量這個日本首富的繼承人。
「浩男,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似乎不用你插手。」
東寺浩男挑唇嘲弄地笑:「放開她,否則,我保證今天的事一定會成為明天各大報紙的頭號醜聞。」
風間勇二眼下的肌肉又開始抽搐,他目光陰森地盯了東寺浩男一陣,終於面色鐵青地在大漢們簇擁下離去,丟下了已近虛脫神智癡狂的風間秀愛。
*** ***
醫院長長的走廊。
空空蕩蕩,怪異地寂靜,平日裡來來往往或憂傷或期待的人們,似乎被蒸發一樣,突兀地都消失了。
長長的走廊上,只有明曉溪一個人在走,靜得可以清晰聽見她每一個腳步聲。
寂靜的走廊,顯得特別長,彷彿永遠也走不到頭。
一個金髮男子站在醫院的庭院裡,夕陽照在他身上,有一片暈紅,卻沒有絲毫暖意,反而有種驚心動魄的冷。
他望向遠處的明曉溪,面容冷漠。
「修斯大夫,你有話對我說嗎?」明曉溪來到他面前,仰起臉靜靜看他。
修斯點起一隻煙,噴出濃霧。
「你就是牧野流冰的女人?」
她一怔,沒想到聽到的會是這樣一個問題。
「我是明曉溪,是牧野流冰的朋友。」
「好,那你告訴牧野流冰,風間澈的手不可能完全恢復,我做不到。」香煙優雅地夾在修斯指尖,「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還給他原來的那隻手。」
明曉溪沉默。
夕陽的暈紅投射在她小巧的臉龐上,綻放出晶瑩的光輝,有種讓人屏息的華彩。
她開口說話,語氣堅定,沒有一絲脆弱:
「生命是一個奇跡。」
「奇跡不會出現在絕望的地方。」
星眸燃燒如熊熊烈火。
「會有奇跡的。如果奇跡不自己出現,那麼我就去把它揪出來;如果它還不出來,那麼我就自己去創造一個奇跡。」
夕陽西下,淡紅的暈彩把明曉溪嬌小的身軀柔柔裹住,彷彿那種光華是自她的體內迸射出的。
恍惚間,修斯神為之奪。
香煙的灰燼燙回了修斯飄然遠逝的思緒。
「這不關我的事。」他語氣淡漠,「我已經做完了我要做的,你告訴牧野流冰,他應該放走蘭迪了。」
明曉溪努力體會他話語的含義,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眉頭打結。
「如果他敢傷害蘭迪,我發誓就算我死也會拖他一起下地獄!」
第三章
金色的頭髮淡得就像陽光,那種夏日裡最燦爛的陽光;大大的藍眼睛閃呀閃,比夏威夷的海水還湛藍;純真的笑容,恍若長著翅膀的天使。
洋娃娃一般的可愛少年露出甜甜的酒窩:「你就是明曉溪嗎?」
明曉溪搖搖頭,把自己的神智晃回來,哎呀,一直傻傻地盯著人家看是沒有禮貌的,但是,這個男孩子實在太、太可愛了。
「我就是明曉溪。」聲音有些澀澀的,她連忙清清嗓子。
少年的笑容仿若是透明的:「咱們來比試一下吧……」
「啊……咦?」明曉溪不明白。
「聽說你的功夫厲害得很,曾經同時打倒日興社三十八個粗壯大漢。我不相信,來,讓我看看你的身手是否真的比我還好。」
「呵呵,我也不相信。」謠言真的太可怕了,居然惹得一個素未謀面的少年向她挑戰,「我沒有同時打過那麼多人。」
可能真的是太久沒到牧野大宅了,明曉溪突然發現這裡面的人很多她都不再認識,差一點都無法進得了大門。
比如面前這兩個人她就從沒有見過。
一個天使一般的少年,可愛得讓人想伸手揉揉他頭上的金色卷髮,卻要笑不笑地眼含挑釁;一個身高足有兩米鐵塔似的少年,右臉佈滿猙獰的疤痕,眼底深不可測。
「小弟弟,我是牧野流冰的朋友,我找他有事。」明曉溪實在沒有心思再多惹什麼事端。
可愛少年不高興了,嘴巴撅老高:「人家只比牧野小一個月,才不是小弟弟。」
她忍住詫異,作出「抱歉狀」:「呵呵,我最近視力下降,請多原諒。可以告訴我牧野流冰在哪裡嗎?」
刀疤少年沉聲道:「露台。」
可愛少年氣得打跌,指住他的鼻子:「鬼堂,你為什麼要告訴她!」
鬼堂沒有理他,轉身跟在離去的明曉溪身後。
可愛少年頓足大叫:「無情無義的明曉溪,你不是早把牧野忘得一乾二淨了嗎?!還來找他做什麼?還嫌他不夠痛苦嗎?」
眼看明曉溪漸行漸遠,他氣不打一處來,撿起個石子,「嗖」一聲,向她背影疾射!
他發誓,她的身子一點也沒動,甚至都沒有回頭,只是右手一抄——
石子正正打回他的鼻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