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墨突然叫住她:「天愛。」
她回眸等待著他開口。
他遲疑了一下才問:「昨晚媽打電話給妳?」
她點點頭。
「聊了些什麼?媽對我好像有很多不滿,自我們結婚以後,她沒有一天對我滿意。」
「媽一直以你為傲,怎會對你不滿?」
尹墨調侃道:「她疼妳,老站在妳那邊幫妳數落我的不是,真不知她是我的親媽還是妳的親媽。」
她對「親媽」這兩個字很敏感,心虛的說道:「媽是因為關心我們的事,所以才會老是對你嘮叨。」
「她到底說了什麼?幹嘛吞吞吐吐的?」
她沉吟了下,想著應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後來她決定實話實說:「媽問起為什麼我們結婚三年還沒有好消息,她和爸都急著抱孫子,還說要我們趕緊生個孩子,如果我們沒空帶孩子,她會幫我們帶。」
他雙手交握於前,口氣饒富興味,「妳怎麼回答媽?」
「我跟媽說我們還年輕,不急著有小孩。」
他不悅的道:「妳答得不好,我不喜歡妳的答案。」
她抬眼看著他,「嗯?」
「妳應該老實跟媽說我們不會有小孩,因為沒有感情基礎的我們一點也不想有小孩,媽要是再問起妳的話,妳就這麼告訴她。」
她否定他的話,「不,我不能這麼說,爸媽會擔心。」
「擔心什麼?他們當初逼我娶妳時,就該料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可是……」
「不然妳就告訴爸媽,問題出在我身上。」
「什麼?」她瞪大眼。
「不孕啊,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妳就說我不孕好了,反正我無所謂。妳不必一副少見多怪的模樣,這年頭不孕也沒什麼大不了,我一個月總要醫治幾對不孕症的夫妻。」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妳不要以為時間久了就能改變什麼。我再說一次,不論時間過去多久,我不愛妳的事實不可能改變,妳跟我在一起就要認清這一點,我不喜歡妳試圖利用我爸媽的力量逼我就範,我不會再做任何妥協,娶妳已是我最大的讓步。」他說得斬釘截鐵,但心裡並非完全沒有任何波動。
其實自己對她,已不是全然的排斥。
只是有些東西,他還分辨不出好壞。
那天愛心中一酸,每每同他交談的過程總是這樣--不斷的傷心。
當他稍微對她和氣時,她就會在心裡小小的期望著他能發現她的優點,期望她的愛不會付諸東流,可是這一切最後好像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他仍然不願施捨她一點愛,不論她有多麼愛他,他的心好比鐵石般殘酷。
「我知道,你不必一直提醒我。」她虛弱一笑。
「我看妳還是沒聽懂我的話,我再說一次,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們只會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我知道了。」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他一直給她一種若即若離,難以捉摸的感覺。
「出去吧,我要開始忙了。」尹墨下逐客令。
她不再說什麼,心中的痛好像一輩子也好不了。
此時,尹墨的手機響起,他接起聽了一下,然後看了她一眼,語氣溫柔的對著話筒說:「我今天一整天都會很忙,對,不要等我,當然,我會替妳過生日,我一定會過去。想要什麼禮物自己去挑,五克拉是嗎?看上眼就去買吧,乖……」
一聽內容就知道是和外面的女人說話,那天愛僵硬的走出院長室,眼眶含淚就要滑下:她眨了眨眼,不願讓淚珠落下。
她不能再為他和別的女人掉淚,她告訴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傷心不是辦法,男人並不會因為妳的淚水而改變,哭是沒有用的。
尹墨一見那天愛離去,旋即換了口氣,「好了,我很忙,不要無理取鬧,我說過,我想過去就會過去,沒有重要的事不要打電話給我。」隨即掛上電話。
這才是真正的他,鮑安妮不只要五克拉戒指,還要一棟豪宅做生日禮物。
他不是給不起,而是他不喜歡女人過分市儈,那會讓他覺得女人和他在一起並不是因為他這個人,而是因為他的身家財富。
他愛的女人怎麼可以這樣?
一個女人就該是乾乾淨淨,不染世俗,只會為了她的男人而活,為了他的男人死,只是這樣的女人似是絕種了。
楊鵬程常笑他是一個矛盾的人,嘴上說著要風塵女子做妻子,可心裡卻又想望著這個風塵女子得不染世俗,心靈純真又乾淨。
套句楊鵬程的話:世上有這種雙重人格的女人嗎?既風騷又純情:既冶艷又高雅,有的話請介紹給我。
他低歎,自己是不是太貪心了?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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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拉拉出院了。
本該是高興的出院日,杜拉拉卻一點也不快樂。
這一天,天空沒有一絲烏雲,白雲很輕,軟綿綿的像棉花糖。
「楊鵬程竟然沒來看我,他不是皮在癢,就是找死。」
杜拉拉一肚子怒火。
「鵬程到日本談生意,趕不回來。」那天愛替他緩頰。
「女朋友住院就應該隨侍在側,什麼都不成理由,天愛,我不像妳,我不寵男人,一點寵的假象和模糊地帶都不能有。楊鵬程完蛋了,我不會原諒他,他這樣對我,我會加倍還在他身上。」杜拉拉咬牙切齒的說。
「男人為了生意上的事難免會疏忽女朋友,妳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不可能,妳的尹墨如果這樣對妳,妳自然會二話不說的原諒他,可我不同,天愛,我真的不同,不要勸我跟妳一樣,我辦不到,就是辦不到。」
這就是杜拉拉,愛恨分明,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委屈自己,她從不做窩囊廢。
「拉拉,得饒人處且饒人,鵬程不是別人,他是妳的男朋友。」
「若是別人或許我就會原諒,但楊鵬程是我男朋友,我就是不能原諒,他真的很過分,一點也不關心我,他的那些公事哪裡一定要他才能辦?又不是校長兼敲鐘,他八成到日本會女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