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在意過他的想法,沒有在乎過他的意願,只把他當成見面禮般的四處轉送,利用他來換取她想要的情報。
琅琊韻是沒有心的!
而他,就是這般無法自拔的愛上這個沒有心、沒有感情的冷血女人。
琅琊韻覺察了他的眼神,淡淡地一笑。
「怎麼了?覺得我很可怕?」
他搖了搖頭,「不。」
「不願意幫我嗎?」她再問。
他閉了閉眼睛,沒有回答。
是的,他是不願意!
他不希望她把他當成是一個隨時可以轉送給別的女人的見面禮!
琅琊韻站起身踱到窗邊,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道:「或許你覺得我是冷血心腸,但我不平啊!我是盈兒的姐姐,我雖與她名為姐妹,但女皇從來不看我一眼,而她卻是女皇捧在掌心裡的寶貝,境遇相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為什麼?難道就因為我是她與她不愛的男人所生的女兒嗎?」
頓了頓,琅琊韻繼續道:「我想奪權,為了是要替自己爭一口氣,我要讓女皇知道,我才是最適合的儲君人選!少逸,這是我畢生的願望,你能瞭解嗎?」
「公主……」
她再度微微一笑,軟化了僵凝的氣氛。環抱住他尺寸恰到好處的腰身,她睜著一雙美眸看著他。
「少逸,你有任何願望嗎?」
「有三個。」
「哦?」她的好奇心頓時被挑起:「告訴我。」
「第一,我希望你快樂;第二,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他說到這裡便打住了,沒有繼續往下說。
「別老是為了我,你應該為你自己許願。」她微側著小臉追問,「還有一個呢?」
唐少逸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說:「這第三個,是秘密。」
「不能讓我知道嗎?」他向來鮮少對她有所隱瞞。
他的眼底頓時漾滿了苦澀。
「不,因為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說了只是徒增傷感。」
「少逸……」琅琊韻捧住他俊美的容顏問道:「你可願意助我完成我的夢想?少逸,你可願意?」
面對她溫言軟語的懇求,他知道——他永遠也沒有辦法拒絕她!
「我願意,你知道我是願意的。」他響應。
「如果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她微笑地許諾著,「屆時,我也會想盡辦法達成你的第三個願望,就當是……我給你的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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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進入六月下旬,暑意正濃。
六月二十正是四公主琅琊盈十五歲的生日,為了舉辦隆重的及笄典禮,女皇在上林苑賜宴,皇族、文武百官皆齊聚一堂,舉杯為四公主祝壽。
「恭祝四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穿著一襲艷紅霓裳的四公主琅琊盈露出微笑,將玉杯中的佳釀一仰而盡作為回禮。
「及笄儀典開始——」
太監嘹亮的聲音揭開了典禮的序幕,琅琊盈隨著樂聲一步步走至御座前跪下,對著女皇及父王行叩拜禮。
「謝女皇、父王養育之恩。」
女皇笑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女兒,慰勉道:「盈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成人了,也同時擁有競爭儲君的資格,希望你能好好表現,別辜負朕的期待。」
「兒臣遵旨。」
在御座上端的這一番話,很快地便傳進了眾公主的席間。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女皇不只是對四公主偏心而已,她甚至已透露出希望琅琊盈入主東宮的心意。
「哼!女皇太不公平了。」琅琊蓉不快地叨念著。
琅琊貞掩唇而笑,一派幸災樂禍的模樣。
「二妹,我看你的努力是白費了。」
「少囉唆!」琅琊蓉憤怒地一拍桌子,重重的聲響引來幾個大臣的側目。
相較於琅琊蓉的激動,早猜中女皇心意的琅琊韻便沉著許多。
「二姐先別生氣,在女皇尚未下詔立四妹為太子之前,你的勝算還是很大的。」琅琊韻溫言說著,同時為琅琊蓉倒了一杯酒。
「韻兒,你一向只會躲在閨房裡繡花,朝廷中的事哪有你想得這麼簡單?」琅琊蓉不屑的冷哼一聲。
琅琊貞懶懶地扇道:「你就聽聽韻兒怎麼說嘛!也許她有什麼好主意也說不一定呢!」
現下也沒有別的法子,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琅琊蓉這才勉強點頭同意:「好吧!你說說看。」
「二姐主管兵部,二駙馬與二姐成親之後,則是接管了軍隊,官拜威遠將軍,手中握有我琅琊國的邊境重軍,是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女皇更是倚之為股肱,所以,這對二姐而言是很大的優勢。」
「這跟我想奪得東宮之位有什麼關係?」琅琊蓉有聽沒有懂。
琅琊韻進一步分析道:「如今的琅琊國是太平盛世,自然感覺不出掌握軍權的重要性,但二姐試想……倘若邊境傳出動亂,而動亂是由二駙馬及二姐共同平定的,那麼,如此一來,女皇定然會對二姐另眼相看,重新考慮立太子之事。」
「對呀!這一點我倒是忽略了。」琅琊蓉高興的頻頻點頭。
「可是,目前琅琊國境內並沒有動亂啊!」琅琊貞低聲提醒。
「只是製造一些小小的動亂,這有什麼難的?」琅琊蓉極自負地笑著,「看著吧!我一定會讓女皇立我為儲君的!」
聞言,琅琊韻粉嫩的紅唇不禁隱隱揚起一抹冷笑。
要除去這兩個沒腦袋的姐姐,對她而言簡直是易如反掌呵!
接下來,該輪到琅琊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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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唐少逸早已知道會有那麼一天,但是,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那痛徹心扉的感受依然錐心刺骨得教他幾乎無法忍受。
「少逸,我打算向四公主引薦你。」琅琊韻帶著如花的笑靨輕語著,那淡然從容的神態,彷彿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清亮的琴音猛然中斷,再也無法接續。
「你答應過要幫助我的,還記得嗎?」她捧住唐少逸的臉龐,殘忍地提醒他。
他記得,他當然記得,他怎麼忘得了。
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即使是出賣自己,但是……她怎麼能這樣無心無情、輕描淡寫的就向他宣告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