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東西,我是阿姨的朋友,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不是阿姨的兒子,但如果你打算用非法的手段強壓阿姨上飛機,我會……」
雨陽的話雖然說得理直氣壯,可是面對眼前的巨人,她的雙膝還是忍不住的發軟。
很害怕,她真的很害怕!
可是當她的眸光對上翠碧絲眸中的稱許與請求的同時,她還是努力的深呼吸,企圖培養一些勇氣。
「你會怎樣?」
「我會報警。」
對像是個喝阻孩童頑皮時的威赫,凱特壓根完全不放在心上。
但瞧她那既固執又認真的神情,他心裡漾起了一抹興味。
這個女騙子勇氣倒是挺可佳的呵!
就衝著她那份勇氣,他是不是也該留下來陪她玩玩呢?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興致了,這幾年他的眼中只看得到工作,好不容易有個樂趣出現,不玩豈不太可惜了嗎?
思緒在摘海裡頭繞了一圈,凱特突地雙手環胸,斂去了怒氣的他好整以暇的說道:「行,你要我讓他們留下來也行,但是你得說服我。」
「說服?!」雨陽忍不住嚥了嚥口水,她連面對著他都很害怕了,她有那個能力去說服他嗎?
「我給你這個女騙子一個禮拜的時間,若是你能說服我,我就讓他們留在這裡,我還願意買棟房子讓他們定居。」
「我不是女騙子!」完全沒有捉住他話裡的重點,雨陽噘著嘴,不服氣的反駁著他對她的稱呼。
不理會她的抗議,凱特以食指和拇指勾起她的下頷,然後直視著她靈動的眸子說道:「就一個禮拜,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把戲。」
話一說完,他隨即離去,既然他已經決定暫時留在這裡,那麼有很多事是該安排一下了。
第三章
「他……他……」望著他那逐漸被門扉隱去的身影,雨陽指著他的手不斷的顫抖。
不過不是嚇得發抖,而是氣得發抖!
天底下怎麼有這麼惡劣的男人啊!對自己的父母不敬也就罷了,還像是個強盜似的扛了人就要上飛機。
講起話來更是既尖酸又刻薄,左一句「女騙子」,右一句「小騙子」的,真個是非要氣死人才甘願。
真是枉費他有一副這麼魁梧的身材,個性卻活像是小心眼又刻薄的女人。
哼!要她說服他,那她還不如去說服一隻豬!
答案是:想都別想!
望著僵在原地的雨陽的背影,翠碧絲的眼眨了眨,然後以極誇張的動作又揉了揉眼。
剛剛她是不是看錯了?
方纔那個眼底閃著笑意的男人,真的是她那個幾乎已經成了化石的兒子嗎?
為什麼她方才在兒子眼中,看到一絲雖然微弱但卻依然被她逮個正著的興味。
呵呵!
這可好玩了!
這下她更是非得死賴活賴的留在台灣了,否則怎麼讓這齣戲再唱下去呢?
扭動著不顯老態的身子,翠碧絲湊近了仍然僵在原地對著凱特離去方向發呆的雨陽。
臉上的笑容像是變魔術一般的斂下,夾雜著哭聲的話語頓時響起——
「雨陽啊!我們這次可都要靠你了。」
「我?!」雨陽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總覺得翠碧絲雖然說的是德語,可是每個字分開來她都懂,合起來她就完全不懂。
「對啊!」像是要強調自己的說法似的,翠碧絲用力的點著頭,然後又繼續說道:「身為一個廚師,你一定知道食不知味的痛苦吧?」
「嗯!」雖然不解她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但雨陽仍是感同身受的點點頭。
「那鮑爾很可憐,對不?」
雨陽看了站在身旁那頭髮花白的老先生,又點了點頭。
突地,翠碧絲臉上閃過一絲狡獪的笑容,隨即又說道:「那像你這麼善良的女孩,一定不忍心繼續看鮑爾食不知味下去吧!」
「所以……」心中一抹不好的預感徒升,可是望著翠碧絲那滿含期待的臉,雨陽就連想要「落跑」的話都說不出口。
「所以你一定要幫我們去說服我兒子,讓我們可以留在台灣接受你的治療,否則鮑爾豈不是太可憐了嗎?」
翠碧絲甚至唱作俱佳的硬擠出了兩滴眼淚,讓向來心善的雨陽忍不住為老人家心疼了起來。
可是……那隻大猩猩?!
想到要去面對那個身材魁梧高大得足以壓死自己,講話又往往氣死人不償命的凱特·安德拉。
冷不防的,雨陽週身起了一陣的寒顫,然後她搖了搖自己的小頭顱,又搖了搖自己的小頭顱。
「我不……」艷紅的小嘴兒這才微張,拒絕的話正待出口,翠碧絲已然「哇!」地一聲狂哭了起來。
「我怎麼這麼命苦,生了一個這樣霸道的兒子,完全不念父母親的養育之恩,也不顧念父親那嘗不出食物味道的痛苦……嗚!」
「這……伯母……你別哭啊!」望著眼前這種景象,雨陽微張著檀口,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立於一旁的鮑爾,與翠碧絲做夫妻已經三十年了,怎會不瞭解她的用意?於是他立刻反向操作了起來。
「雨陽丫頭,你不用為難,我知道你也不想面對我那個野蠻的兒子。」
「我……不是……」雨陽又待說話,可是話還沒說一句,又被迫吞了回去。
「我知道啦!你不用理會我們兩老的痛苦,你趕快走吧!像你這麼年輕的丫頭,生活本就多彩多姿,實在不用管我們。」
「我……」又想講話的雨陽,這次更慘,才只能說出一個「我」字,就被打斷了話頭。
「老公,你說得也有道理,雖然我們很可憐,可是誰教我們有個人見人怕的野蠻兒子呢?我看我們也只有認命了。」
話才說完,翠碧絲可憐兮兮的望了雨陽一眼,然後吸了吸鼻子,輕撫著她的手又說道:「雨陽丫頭,別理我這個瘋婆子,你快點離開吧!也不用費心想去說服我兒子了,反正我們就認命地和他回去德國,看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