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芸看著盛著黑色液體的碗,勉強的接過手,想了想,將碗移到唇邊,大口大口的將湯藥灌下,直到碗中的液體乾涸,才將碗遞還給繡香,輕聲道:「好了,我喝完了,你們可以下去了。」
「不行,除非您答應我們,不要再做事了。」瞧她那副憔悴樣,真不知道幾天幾夜沒睡好了,再這樣下去,不瘦成個皮包骨才怪。
「好,我也累了,你們下去吧,我想小憩一會兒。」章芸出乎意料的答得爽快,這倒讓一直勸她不要做事的櫻兒感到訝異。
「真的喔,主子,您可不要騙咱們喔。」櫻兒不放心的說。
「不會,我真的好累了。」是呀,她對這一切都覺得太累了,她必須找個空間喘口氣,否則她會死的。
「好吧,那我們就告退了。」繡香端起碗,跟櫻兒一同行了個禮,一前一後的走出門。
章芸怔怔的坐在椅上許久,直到日落西山,寒氣灌進屋內,她才霍的起身,匆匆的翻箱倒櫃,找出一件最輕便的衣衫與褲子穿上,頭髮則隨意的綁了個辮子甩在腦後,不多想的往門外走。
這是她唯一的一條路了,只有離開這裡,她才能逃避見著他的痛苦與難堪,至於那只被打破的花瓶,就當她已經用身體償還了吧。
章芸拉緊了衣襟,走出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沒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迎著寒風,她縮縮脖子,頭也不回的加快腳步。
但王府中的迴廊彎彎曲曲,複雜的程度比起成府那兒還要多個千百倍,以前她總以為成府已經是極盡奢華之能事了,沒想到王府還更富麗堂皇,比成府大上許多,現在,她更深刻的感受到達官貴族與一般百姓的巨大差異。
既然連在一般人心中已屬華麗的成府都無法與王府相比,更何況她這個小小的下人?也難怪王爺如此對待她了。
寒風吹得更加狂肆,無情的自她的袖縫中灌進她的體內,讓她忍不住冷得打顫,臉上的肌膚因為冷風撲面而開始陣陣的刺痛了起來,她咬咬牙,努力想盡快找到出路,之後再找間破廟避避寒風。
無奈事與願違,不論她左鑽右鑽,就是無法找到一條確切的出路。
驀的,她望見了一盞燈光,像是大門高掛的燈籠似的,難道會是在那兒?瞇了瞇眼確定方向,她迅速的朝那個方向走去。
「上哪兒去?」霎時,一雙結實的臂膀自半途伸出,硬生生的將她攔截了下來,冷硬的聲音比寒風還要讓人凍冽心扉。
章芸的身子倏的一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會這麼差,誰不遇上,卻偏偏遇上這個她最不想見著的人。
「不敢說嗎?」藺兆祀咬牙切齒的道:「那我幫你說好了,你想溜,對嗎?」
「我……我……」他的怒氣隨著體溫傳到她的體內,讓她無法開口應答。
「閉嘴!」可惡的女人,竟然想趁著大家不留意的時候逃跑,要不是他剛好回來,又怎麼會發現她的詭計?該死!
「王爺,芸兒欠您的已經都償還了,請王爺高抬貴手,放芸兒一馬吧。」天,為什麼他的懷抱如此溫暖,讓她幾乎捨不得離開了呢?
「放你一馬?」藺兆祀深邃的黑眸倏的黯沉,聲音倒反常的輕柔了起來,「你以為我會怎麼回答你呢?」難道她真這麼想離開這裡,離開他?
章芸遲疑了一會兒,抬起頭,望向那張讓她心痛的英俊面容,「芸兒只是一個丫環,王爺的女人何其多,又怎麼會為難芸兒,不讓芸兒離開呢?」天知道她說這些話時,心就像有萬根針在刺般劇痛呀。
藺兆祀的臉冷若冰霜,輕柔的語氣在此時只是更突顯他的怒氣,「沒錯,我多得是女人,不過……哼,要我放你走?妄想!」沒想到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動情,換來的竟是這樣的景況!
章芸被他眼中與聲音截然不同的怒氣震到,慌亂的掙扎著被他摟著的身子,「不,請您讓我走,求求您,讓我走吧。」如果再繼續跟他相處下去的話,她的心將會愈來愈難收回呀。
「廢話!」不可能,他是絕對不會讓她走的,該死,她是他的,永遠是他的!
胸腔中翻騰著滾滾的怒氣,藺兆祀用力的拉扯著章芸,不理會她跟不上他的腳步而走得跌跌撞撞,也不理會她的手腕因他的粗暴而瘀青紅腫,他帶著她回到他的房中,用力的踢開門,將她甩到炕床上,自己則是緩緩的帶上兀自搖晃的門,站在一旁,冷冷的瞅著她。
「你想要幹麼?」章芸倉皇的拉著衣襟,腦中閃過他曾說過的話,必要時,他會不惜使用暴力來得到她。
「你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他冷冷的扯扯唇,開始動手解起衣衫。
章芸的臉色倏的刷白,連滾帶爬的退到炕床的角落,緊緊捉著自己的衣襟,頻頻搖著頭,她不要他這樣的要了她!
藺兆祀的理智已經被怒意淹沒,他整個思緒全被她逃跑的意圖佔據,枉費他還到兄嫂處追問那令他難堪的問題,沒想到卻只是他一頭熱,這個丫頭竟然想一走了之?
「不要呀,王爺,福晉可能快要回來,讓她瞧見就不好了。」這是他的房間,這麼晚了,福晉應該馬上就會出現的呀。
又是福晉?這丫頭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一個尚未存在的人,難道是在暗示他,除非娶她當福晉,否則她絕不會順從他?
「只要你將我服侍得妥妥當當,我或許會順了你的意,讓你盡快當上我定寧王的福晉。」他殘忍的笑笑,將身上的衣物脫了下來,扔至一旁。
天吶,章芸的心思全被眼前那副偉岸魁梧的軀體吸引住,哪有旁的心思去分析他話中的意義,「不,你不要過來……」她用手摀住眼睛,顫抖著聲音道,但她的話中缺少了說服力,她……她竟然想要碰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