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鬧啦!厚,被妳害死!」小郭招架不住,拚命閃躲。
這時,楊哲頤就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平萍和小郭開心談笑的樣子,他都看見了。
他詫異原來平萍也有這麼開朗熱情的一面?!
特別是當她肆無忌憚地笑開懷時,她的笑容令人心動得純真絢燦,完全不加修飾的真情流露──印象中,在他們共事的這些日子裡,平萍沒有這樣對他笑過!
楊哲頤站在原地,凝望她的燦爛笑顏好久好久──頃刻間,突然羨慕起那個和平萍一起打打鬧鬧的男人,至少他比自己多認識了平萍率真可愛的一面……
看他們玩得那麼自在,楊哲頤原本對那男孩的羨慕轉成了嫉妒──他也想要佔有她開心自在的笑容,也想跟她肆無忌憚說說葷笑話、打打鬧鬧……
嚇!這是什麼想法啊?楊哲頤用力一摔頭,他告訴自己對她的「特別關注」,只因她是讓母親安享餘年的重要角色,他必須爭取她來擔綱這角色,且志在必得。
是的,對她的特殊感情只是因為這樣,那些酸酸澀澀的滋味都是演戲之前的移情作用,錯覺罷了……他不斷給自己「正確」的心理建設。
「平萍!客人都到了,該上來了。」他站住樓梯上喊,聲音仍然帶著平日的威嚴。
「好。我馬上上去。」一聽到他的「命令」,平萍臉上的笑意全部消失不見。
「噫?難道,他就是傳說中你們董事長從紐約回來的獨子啊?」小郭看了楊哲頤一眼,笑謔道:「很帥耶!好像男模喔──現在你們兩個獨掌大局會不會日久生情啊?嘿,嫁入豪門可別忘了我的好處!」
「豪你的頭啦!」平萍拿起香水瓶敲他的頭,皺起眉嘀咕道:「你就不知道他有多難搞……煩死了!」
直到進入公司訂的包廂前,平萍不斷地向小郭抱怨楊哲頤的難相處,等到他們連袂走進去時,全部客人和公司同仁的眼光一致落在他們倆身上──
「哎喲,這兩個人肩並肩走進來耶!」會計部小芳率先起哄。「好像新郎新娘喔。哈哈哈……」
「對嘛對嘛,就差沒有演奏結婚進行曲了。」小郭自我解嘲接下去:「呵呵呵,不錯啊!剛好讓我們兩個先實習一遍──平萍妳說對不對?」
話說完,全場哄堂大笑。
平萍尷尬又氣惱地狠狠瞪了小郭一眼,找到位子坐下,才微抬起下巴便對上一雙超銳利的眼睛。
真要命!楊哲頤居然坐在她正對面,他的黑眸直直地盯住她,陰森森地彷彿藏了凶狠的暗器,一個不注意就會射得人死無葬身之地。
第六章
這一頓晚餐平萍吃得胃抽筋、腸子打結。
從上第一道菜開始,平萍面對楊哲頤高深莫測的陰沉眼光,左邊坐的是老董事長楊林秀蓮,宣佈退休後的她第一次公開跟大家見面,情緒顯得特別興奮,席間不停邀平萍向來賓們敬酒。
她的右邊坐的是小郭,這個老實坦率的男人從來也不怕表達對她的好感……
「小郭啊,難得你去了大陸三個月,竟然沒有把我們楊氏忘記,還特別回來參加聚餐,我真是太感動囉。來,陪老阿婆喝一杯!」楊林秀蓮舉杯道。
「媽,妳喝太多了,節制點,不能再喝了……」楊哲頤濃眉糾結,以擔憂的語氣勸道:「身體要緊,酒可不是好東西。」
「你不要阻止我啦!」楊林秀蓮顯然已有點微醺,她一把揮開兒子的手,瞇起眼對小郭說:「你啊,千萬別學我這個不肖子,學人家當什麼不婚族!哼,搞到現在我一條腿都踏進棺材裡了,連個孫子也沒得抱!」
「媽!幹嘛在這時候提這事?」楊哲頤面帶慍色,疾言厲色對母親道:「我們回家再討論,客人面前不要提私人的事。」
「呵……董事長,別急啦!婚姻靠的是緣分,小楊董只是緣分還沒到,這種事情很難說,說不定哪天遇到他的真命天女,一下子媳婦、孫子全給您備齊了也說不定。呵,現在流行滿月酒跟婚禮一起辦啦!沒有就沒有,有就一次全搞定,呵呵。來來,別動氣──我敬您。」小郭有點尷尬地舉杯一飲而盡。
總是生意上往來的朋友,但還不夠熟悉到可以談論人家家務事的程度,小郭把酒喝掉,轉移了話題。
「你們哪一天也到我們大陸工廠來參觀吧?我負責全程招待。吃老闆娘,睡老闆……呵呵,保證有吃有玩,盡興而歸。」
「什麼啊?還吃老闆娘咧?」小芳忍不住吐他槽。「小郭,請問一下你的老闆娘在哪裡啊?」
「嗯,這個嘛……呵呵呵,老闆娘目前從缺啦!」小郭咧開嘴,露出他招牌憨厚笑容,靦腆地又望了平萍一眼。「啊就一直沒有人來報名咩。」
「哪會啊?剛才不就新郎新娘進場了嗎?怎會沒人報名?」小芳調皮地對平萍拋了個媚眼。「平萍,他工廠聽說有三千個員工喔,上次妳不是才提到算命的說妳命中注定要管理千人以上的大公司嗎?」
「哎,算命的話哪能聽啊。」平萍回瞪了小芳一眼。「妳惦惦吃飯啦,話那麼多……」
於是,氣氛又尷尬了起來,平萍開始覺得胃好痛──
「呵呵呵,吃菜吃菜──去大陸三個月,晚上想到台灣料理會掉眼淚呢。來,大家別顧說話,吃啊吃啊。」小郭舉箸挾菜,熱烈招呼大家,倒像主人了。
「郭先生難得回來,盡量多吃點,別客氣啊。」楊哲頤客套地為小郭斟酒,十足應酬的語氣。「以後還要麻煩你多幫忙,我剛回來台灣不久,請多指數。」
「哪裡,小楊董太客氣了。」小郭抓了抓頭髮,他不擅說場面話只好把話題又丟給平萍。「你們家平萍那麼優秀,有她在啊,什麼麻煩事情都可以搞定,您大可安心。」
「是啊!她很聰明能幹,多虧了平萍幫忙,我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上軌道。」楊哲頤說著又把深沉的眸子投向她,不見底的黑瞳充滿難以解讀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