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冉清可以相談甚歡,緣於類似的背景。記得小時候,他也是住在山裡,父親也是靠打獵維生的獵人,除了他這個長子之外,還有兒女各一,一家五口,雖不富裕,日子倒也和樂融融,直到一場大火,燒死了他的父母,也燒燬了他的家園。
只留下他一個孤伶伶的五歲孩童。
是一隻狐狸救了他,全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的狐狸。
長得就跟……延陵旭低頭凝視,就跟小湘一模一樣。
會不會,小湘就是它,它就是小湘呢?
這個念頭才剛剛浮現,延陵旭便笑了出來,笑自己想像力太過豐富,這是整整二十年前的舊事了,而狐狸的壽命能有多長?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但他多麼希望這一切並非自己的想像,多麼希望小湘就是當年救他的那隻狐狸,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如果它的確是小湘,那麼他一定不會辜負——咦?怎麼回事?眼皮為什麼突然重了起來?自己有這麼累嗎?應該不至於才是。
延陵旭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畢竟還有許多事該做,像是更衣、像是為小湘準備個窩、像是……但他已經力不從心,頭一歪便跌進了黑甜夢鄉中……
※ ※ ※
「小旭哥哥,小旭哥哥,你醒醒。」
是誰在他耳邊不停的叫?好吵啊!
「小旭哥哥,你忘了我了嗎?」
延陵旭翻個身,不想去理會那溫柔到有點可憐的聲音,那——等一下!
「你是誰?」他好像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卻又不是那麼的清楚。
「你果然忘記我了。」她的聲音又輕又柔,令他如沐春風。
「讓我看看你。」他央求道。
「不,你得先想起我來才行。」
四下一片黑暗,但他卻不覺得恐怖,只覺得平靜、安心,甚至有種遊戲的樂趣與興奮,他有多久不曾如此放鬆了?
「你是小麗兒。」原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話才出口,雙唇就被封住了,引起他心中一陣蕩漾。
延陵旭雖然尚未娶妻,畢竟已經二十五歲,兼之位高權重,對於男歡女愛,自然不會一無所知,但這吻……依然今他迷醉。
她的雙唇柔軟、溫暖,舌尖靈巧、調皮,明明主動挑逗,等到他有了反應,卻又搶先一步閃開。
「小麗兒,你長大了。」延陵旭在兩人輾轉吸吮的唇問說。
「嗯。」她只是咿唔著。
「一定也變漂亮了。」延陵旭也不曉得自己怎麼會變了個人,竟能與久別重逢的她調起情來。 「讓我看看,好嗎?」
「不好。」她一口回絕,但撒嬌的口吻卻絲毫不討人厭。
「真的不好?」他八成是在夢中吧?只有在夢中,才會有如此迷濛的氛圍,教人情難自禁。
「除非……」
「除非什麼?」延陵旭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火熱起來。
「你知道的嘛!」她熱熱的鼻息就在他的頸邊。
等一下!頸邊?為什麼他感覺得到她的呼吸?時值秋末冬初,即便在睡夢當中,他穿的應該都是皮裘冬衣,換句話說,脖子不該裸露在外,除非……
「小旭哥哥,你不會怪我吧廠又是那種慧黠的口吻,篤定他不會、也捨不得怪她的那種意態。
「軟玉溫香在懷,我怎捨得怪你?」說著雙臂跟著縮緊,真是軟玉溫香,一點兒也不誇張。
「多年不見,小旭哥哥的口才變好了。」
「我變好、變強的可不只口才。」對,這一定是夢,只有在夢中,他才會這麼大膽、這麼肆無忌憚,又這麼的狂放。
或者,是因為對象是她的關係呢?
「討厭!」她嬌嗔:「小旭哥哥變壞了。」
延陵旭再也按捺不住,除了找到她忙碌的雙唇,熱烈的親吻起來之外,雙手也不老實的往她身上愛撫而去。
「旭哥……」她縮短了稱呼,卻更加撩人。
「小麗兒,我很抱歉,真的、真的很抱歉。」
她的笑聲仿若駝鈴,清遠悠揚。「嘴巴說抱歉,十根指頭卻那麼壞。」
延陵旭撫摸著她滑膩的肌膚,第一次體會到何謂「滑如凝脂」,那麼柔、那麼滑、那麼嫩,彷彿稍一用力,就會穿透指間般令人心疼,卻又壓抑不住搓揉的渴望。
「就是因為抱歉,才想要加倍的賠償你呀!」
「賠償?」除了受傷的聲音外,還有想離開的動作。
「小麗兒,別走。」
「當年,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她的聲音中甚至已經浮現嗚咽。
說也奇怪,他幾乎打一開始就曉得小麗兒是狐,不是人,儘管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出原形,但他依然知道她不是人。
不過,她一點兒也不可怕,不但不可怕,還很可親、可愛,並且在他們一家陷入火海時,趕來救了他一命。
延陵旭記得自己當時已被火熏得迷迷糊糊,是她覆上他額頭那一隻冰涼的小手,讓他驚醒過來。
「你是誰?」為什麼在大火濃煙之中,依然能保持一身的雪白?
「我是狐仙。」她坦承不諱。
他卻嗤之以鼻。「我不相信。」
「你爹沒有跟你說過我們的故事嗎?你沒有跟隨你娘拜過我們嗎?」
當然有,可是延陵旭的年紀畢竟還小,又剛遭逢巨變,態度也就跟著不友善起來。「你要真是狐仙,為什麼不早點出現,還讓我爹娘弟妹葬身火窟?」
延陵旭的控訴令她語塞,不過,她馬上又說:「失去父母的又不止你一人。」
「什麼意思?」
「我爹娘,還有爺爺、姥姥也……」說著、說著,她便流下淚來。
「你……你哭什麼呀?」雖然只有五歲,但延陵旭向來疼愛妹妹,也就最見不得女娃兒哭。
「只剩下我一隻了,我為什麼不能哭、不該哭?」
她哭起來跟個普通人家的小女孩一模一樣。
「你……你別哭嘛!」
「我忍不住。」
小小年紀的延陵旭雖剛遭逢巨變,面對比他還小的她,卻像突然長大似的,不得不但起照顧她的責任。
「呃,對了,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