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她,他真的好愛、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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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幸福為時不多,數日後——
福嫂由院子那頭急匆匆地跑過來,喘吁吁地喊著:
「夫人,您回來了呀!」
谷英昭斜睨了她一眼,嗓音是跋扈而尖銳的。「怎麼?我不能回家嗎?難不成是家裡頭的女主人已經換了不成?」
「夫人您誤會了,福嫂沒這意思……夫人,您大概累壞了吧,我這就去吩咐廚子幫您準備一些吃的,夫人……」
福嫂一把老骨頭直追著往屋裡走去的谷英昭,著急的想要留住人,好讓其它人有機會向二樓的鍾擎報個信。
然谷英昭那種高八度的嗓音不需要有人通報,鍾擎自然就能聽見了。
他雙手停頓在單槓上,顯然是愣住了,接著,他以一雙焦慮的眼瞳急急找尋方雨柔所處位置。
而方雨柔自然也聽到了,她正用著一雙帶著恐慌的眼眸望著鍾擎。
「是媽回來了……」方雨柔那聲「媽」叫的好吃力。
方雨柔那種忍不住顫抖的嗓音,讓鍾擎聽了好生不捨。
他揮了揮手要她過來,然後伸出滲滿汗水的手掌撫摸她的臉頰,深深的凝視著她。
「別怕,一切有我!」他說。
這時,一個女僕急匆匆的闖進復健室,「少爺,少夫人,福嫂要我過來通報一聲,夫人……夫人她回來了!」
女僕說的氣喘吁吁的,可見跑的有多急,這更加深了方雨柔無形的恐懼,強烈的惶恐襲上心頭,築了許久的心牆突然於一秒之內崩塌成平地:心跳急劇震動。
鍾擎的大掌傳來方雨柔臉頰的冰冷,他感覺到她的害怕,手一使力,將她的頭顱壓在他的胸口,冷聲道:「不怕,妳只要記得有我在就行了!」環著她的大手,不自覺地使了力。
他會保護她的,他不會任媽去糟蹋她,他相信他尚有能力去保護他所愛的女人,這一點自信,他絕對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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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呢?!」
谷英昭砰的一聲撞開鍾司房間的門,一看到整齊到近乎沒有人氣的房間,想也知道這段日子鍾司根本就沒有回來過,於是胸口的怒火就又開始狂燒。
「怎麼?他也沒有回來是不是?他到那個女人那裡去了是不是?!賤貨,騷狐狸,專勾引男人的賤胚……」
「夠了!」
一聲大喝,鍾擎坐著輪椅由電梯門出來,方雨柔緊跟在他身後。
谷英昭瞪大了眼,忘了憤怒的瞪住鍾擎坐的輪椅,她的眼睛張的大大的,像是看到了怪物似的不能反應。
「妳只記得數落爸的不是,那妳呢?妳還不是不把家當家,妳知不知道妳已經離開家鄉久了?別忘了在數落別人的同時,也得反省自己。」鍾擎口氣不是很好的說著,有點先發制人的味道。
谷英昭怔怔地呆了半晌後,才恢復知覺。
「鍾擎,你的腿是怎麼了?你幹嘛坐著這種怪東西?你給我起來,快點給我起來!真是觸楣頭,什麼不好興,興這種玩意,你是腦袋壞了不成!」她劈里啪啦的說著,上前就要拉起鍾擎。
鍾擎瞪住母親,覺得她的反應真是諷刺又可笑的緊。
「媽,鍾擎人不舒服,妳別那麼用力。」方雨柔情急地喊了出來。
這下子谷英昭再度傻住。
她緩緩的放開拉扯鍾擎的手,慢慢的將視線停留在方雨柔那張清麗的臉龐,她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張臉怎麼看起來那麼的眼熟?
她努力的搜尋一下記憶。
然後,她的眼睛裡很快的就點燃火苗,充滿了狂怒與猙獰,接著,她突然大叫了起來,用著幾乎可以掀起屋頂的音量尖叫道:
「我想起妳是誰了!」
說著,在所有人來不及反應之前,她衝上去揚起手來,像閃電一樣快速的左右張弓,一連賞了方雨柔好幾個耳光。
「騷貨,賤胚的種……」她發瘋似的打罵著。
「媽!妳在幹什麼?!妳放開她!」鍾擎用盡所有力氣的扯開谷英昭,由於他太過心急,所以力道也就特別的大,這一拉,竟然讓谷英昭摔跌在地。
鍾擎趕緊轉過身去,將方雨柔護在懷裡。
方雨柔則眼冒金星的偎在鍾擎的懷中,只覺得雙頰好燙、好痛。
鍾擎修長的食指滑過方雨柔細緻的臉頰,被他輕輕一碰,她皺起眉頭,真是好痛!谷英昭下手又沉又重,想必她的臉已經腫了一大片了。
鍾擎見了實在很心疼,他沙啞自責著:「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把妳給保護好!」
方雨柔咬著唇搖頭。算不了什麼的,只不過是幾個巴掌罷了!
「福嫂,快點拿冰塊過來!」他又心疼又著急地大聲喚著。
「好、好,別急,冰塊拿來了!」福嫂趕緊把冰塊遞給鍾擎,她也很心疼的察看方雨柔的傷勢。
谷英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她才一陣子沒回家,家裡頭就全走樣了?
這個女人不就是那賤貨的女兒嗎?
這明明就是鍾擎告訴她的呀?
怎麼才多久的時間,她居然就和鍾擎這麼要好了?
老天,難不成那個女人趁她不在的時候,已經喧賓奪主,入侵到家裡頭來了?!
谷英昭倏地衝向前,掃開福嫂,狠瞪著方雨柔,問:「妳媽呢?那個賤貨在哪裡,叫她給我出來!」
方雨柔耳裡聽著谷英昭用那麼不堪的詞彙罵著自己的母親,心口真是如針刺般的難受,她咬著唇,制止自己衝動地回嘴。
她不能忘記,眼前這個叫囂的女人已是她的婆婆。
鍾擎心疼地摸了摸方雨柔的臉頰,之後怒而轉向谷英昭。「那個女人不在這裡。」
他用「那個女人」這樣的辭句,深深的傷了方雨柔,方雨柔瞪大眼來看他。
她嫁給了他,所以她必須稱他的父母為爸、媽,所以她今天才會站在這兒聽他母親不堪入耳的叫罵,挨他母親的巴掌,而他卻用「那個女人」來稱呼她的母親——呵,多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