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誰的來電?」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際環繞。
她虛弱的回道:「是……我大哥。」
「別讓他起疑,快接。」他加重手臂的勁道,警告意味濃厚。
「喂……」迷迭接起電話,盡量保持鎮定,「大哥,呃……我剛剛在浴室,所以這麼久才接電話,我沒事,好……好,我會小心門戶,再見。」
嗚,完蛋了!壞人就在眼前呢!
迷迭無奈的放下電話,感覺到背後結實有力的身軀,將她緊緊包裹住,雙腿還緊貼著她的下半身,嗚嗚……她就算再單純,也能敏銳的感受到他陽剛且強烈的存在感,並且意識到兩人之間是多麼的不同。
「呃……你先放了我,我不會報警,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她吞吞吐吐的說,試著稍微移開兩人緊密相貼的雙腿。
才拉開,他立即又捱近些距離,這麼一來,迫使兩人更曖昧的緊貼著,迷迭驚慌得差點尖叫,試著想要退開,卻只能勉強移開上半身。
她只好告訴自己別害怕,要臨危不亂,要鎮定。
「千萬……」突然間,他語音含糊的說了兩句話。
她聽不清楚,直覺的反問:「你說什麼?」
「千萬……別報警也別送醫院……」他低喘著說。
為了取信於他,她堅定的保證,「我絕對不會報警,請你先放了我好嗎?」
等了半晌,迷迭沒有得到回應,不禁偏過頭看他,隱約見他濃眉擰了起來,表情很冷,下一秒他的體重全都壓在她身上,雙眼緊閉著,露出痛苦的表情。
砰!
高大的身軀倒在地上,連帶將她絆倒。
迷迭嚇了一跳,爬起身,抓住他的手臂搖晃道:「喂……你起來。」
然而男人一動也不動,她慌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驀然,她感覺到手心一片黏稠,一股血腥氣味撲鼻而來……
啊!迷迭嚇得倒退跌坐在地上,腦子亂成一片。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過了片刻,她才顫巍巍的去開燈,屋內重見光明之際,她雙眼瞪得又圓又大,像是看傻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男人--
男人的五官深刻,兩道斜剔濃眉透著絕對的嚴峻,面容充滿著英氣與傲氣,即使倒臥在地上,渾身上下仍佈滿令人驚心動魄的力量。
此刻在她晶瑩的眸子中,好奇取代了膽怯,著迷掩蔽了恐懼。
而此時這好看的男人緊抿著薄唇,因受傷失血而臉色死灰……
死?!
這個念頭令迷迭跳了起來,趕緊找來藥箱,拿剪刀剪開他胸前的衣服,不經意發現一小迭名片,印著「刑事局國際科國際刑警閻蒼拓」。
迷迭腦海湧出一個英雄人物--閻蒼拓!
這會兒她想起那個結束街頭黑幫文化的傳奇人物--閻蒼拓,他不但扭轉了許多社會邊緣人的命運,還創造出實力雄厚的閻集團,更有傳聞說,閻蒼拓嚴酷、冷靜,黑白兩道都對他敬重三分。
這個閻蒼拓……會不會就是那個掃黑英雄閻蒼拓?
但是他為什麼會被人追殺呢?一定是打擊犯罪時寡不敵眾,不然就是遭人暗算……
天!他身上共有六處大小不一的傷口,有些還險中要害,再不止血的話,傷勢只怕會越來越嚴重。管不了他到底是誰,此刻她心裡只想到救人比較重要。
第二章
幸好聽過大哥在醫院實習時,是如何處理嚴重的傷患,迷迭用紗布和消毒水抹去血漬,再上消炎藥。
其中手臂的傷最嚴重,清洗傷口時,她赫然發現肌內中插著一把斷掉的刀身,足足有五公分長,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顯得格外驚悚。
應該是打鬥時刀子折斷了,導致一半插入手臂,怎麼辦?他說不能報警、不能送醫院!迷迭猶豫了起來。
半晌,她拿著消過毒的鉗子,小手顫個不停,箝住露在外面的刀身,企圖把刀子拔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一、二、三,拔!
「唔……」冷酷的薄唇吐出幾聲含糊的咒罵。
糟!非但沒拔出來,還害他因為劇痛而悶哼著醒過來。
黑眸倏地睜開盯著她,虛弱仍然不減冷銳。
迷迭嚇得驚呼出聲,忙解釋道:「閻先生,你、你的傷……有……」
閻蒼拓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鉗子,開口說:「給我。」
「還是去醫院讓醫師處理比較妥當。」她提議。
「不行,我正在搜集一件跨國犯罪情報,暫時不宜去醫院,也不宜報警,以免洩露行蹤,把鉗子給我。」他沉著的說道。
迷迭只好把鉗子遞過去,他毫不猶豫對準斷裂的刀身,用力一拔,冷森森的刀子順勢拔出,鮮血也再度湧出,但他哼都不哼一聲,反倒是她驚喘不已,
「幫我止血。」他虛弱的閉上雙眼。
迷迭趕緊止了血,包紮好傷口,試探問:「我這裡有消炎藥,你要不要吃?」
在明亮的燈光下,閻蒼拓首度看清楚迷迭,臉上不自禁露出詫異的神色,因為那雙如星子般燦亮的眼睛,清澄的顯露出單純的情緒,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便看得他一陣心悸?!
等等……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從來就不是個浪漫的人,但這一剎那的對望中,他竟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見他沒說話,她一臉焦慮的勸說:「你不去醫院可以,但一定要吃藥。」
聽她這麼說,他虛弱的應了一聲,「嗯。」
迷迭鬆了一口氣,找來藥又倒了一杯水給他,看著他服下。
不過是吃藥的動作,就見他倚在牆邊喘息,臉色比先前更蒼白。
「你可以走動嗎?閣樓可以讓你休息。」她指指樓梯說。
他點頭勉強爬起身,拖著步伐往閣樓的樓梯定去,但受傷而虛弱的身軀幾乎快站不穩,先前他歷經一場致命打鬥,又奔跑躲避敵人追蹤,如今極度的疲憊與傷痛都在消耗他的體力。
眼見他快要倒下,迷迭立刻衝過去扶住他,「慢慢走,我扶你上去。」
然而他高大的身軀對她而言是個沉重負擔,幾經折騰後,才終於上了樓梯,扶著他來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