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烈火如歌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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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如歌本能地想去扶她——

  在她的手接觸到瑩衣胳膊的那一剎,一股氣流好似劍一般刺中她的穴道,她卒不及防,手腕一僵,卻硬生生將孱弱的瑩衣推了出去!

  「撲通!」

  瑩衣整個人栽進了波光熠熠的河裡!

  濺起的巨大水花打濕了如歌三人的衣裳!

  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

  如歌甚至還沒搞明白究竟怎麼了,瑩衣就已經被她「推」到了河裡。

  緊接著——

  一個深藍的身影像閃電一般也撲入河中!

  那個身影如此熟悉。

  如歌靜靜站在河邊,一剎間,好像什麼都明白了,冰冷將她全身揪緊。

  竹林中。

  在深藍身影衝出來的方向,一輛木頭輪椅也慢慢被推出來,玉自寒一身青衣,眉宇間有擔憂,沉靜地望著她。

  玄璜在他身後。

  盛夏的正午悶熱如蒸籠。

  瑩衣暈死在地上,渾身濕透,臉色慘白,滿是水珠。

  戰楓探了探她的呼吸,眼睛微微瞇起,然後,站起身,冰冷地逼視嘴唇煞白的如歌。

  如歌挺起胸脯,回視著他。

  一言不發。

  蝶衣急得直跺腳:「楓少爺,瑩衣是自己掉下去的,與小姐無關!」

  「啪!」

  沒有人看到戰楓是如何出手,只見蝶衣臉上驟然凸起一個鮮紅的掌印,她嘴角逸出絲鮮血,「轟」地一聲跌在地上,昏倒過去。

  薰衣蹲下去,將蝶衣的頭放到自己腿上,擦去她嘴角的血跡。

  如歌瞳孔緊縮,瞪著目光森冷的戰楓:

  「你竟然打我的婢女?!」

  她左手握拳,帶著裂空風聲,擊向戰楓面門,這一招毫無章法,只是帶著滿腔的激憤,向他打過來!

  戰楓的深藍布衣被水浸濕,尤自淌著水滴貼在他剛美的身軀上,眼見她這一拳打來,不躲不閃,竟似等著被她打到。

  拳頭裂空而來——

  嘎然止住!

  不是如歌忽然心軟,而是一枝春天的柳梢。

  幼嫩新綠的細細的柳梢。

  柳梢纏住了她憤怒的拳頭,阻止了她滿腔的委屈。

  如歌當然認得那是玉自寒的隨身兵器——

  三丈軟鞭「春風綠柳」。

  玉自寒在輪椅中攔住了她打向戰楓的拳,對她搖搖頭,他用眼睛告訴她,此時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衝動地讓局面變得不可收拾。

  如歌深吸一口氣。

  她放下拳,直直看向眼神幽暗的戰楓:

  「她不是我推下去的。」

  戰楓冷笑:

  「那麼,你說是誰?」

  她急道:「是有人打中了我的穴道,我才……」

  戰楓彷彿在聽笑話:

  「烈火山莊的大小姐,一雙烈火拳盡得師傅真傳,卻輕易被他人打中穴道嗎?」

  如歌張著嘴,又氣又惱。

  縱然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就算再解釋下去,也只會落個撒潑耍賴的名聲,她用力嚥下這口氣,這一局,算她輸了。

  她望住戰楓,低聲道:

  「好,就算她是我推下去的,也與我的婢女無關,你將她打傷,太沒有道理。」

  戰楓俯身抱起昏迷的瑩衣,冷冷丟給她一句話:

  「你也打傷了我的人,這樣豈非公平的很。」

  說著,他決然而去,幽黑髮藍的卷髮散發著無情的光澤。

  看著他的背影。

  如歌心中一片轟然,烈日彷彿灼得她要暈去,但倔強使她不願意流露出任何軟弱。

  *** *** ***

  荷塘邊。

  如歌沉默地望著荒蕪已舊的池塘,三個多時辰,一句話也不說。

  玉自寒寧靜地坐在輪椅中,陪著她。

  接近傍晚。

  夕陽將池面映成一片血紅,如歌依然在默默出神。

  似乎是從兩年前,這池塘中的荷花恍如一夜間被抽走了精魂,忘卻了如何綻放。

  她用盡各種辦法,找來許多花農,卻總不能讓荷塘中開出花來。

  那滿池荷花搖曳輕笑的美景,再也無法重現。

  就像那個曾經在清晨送她荷花的少年,再也不會對她微笑。

  花農說,將所有的藕根都拔去,將所有的淤泥都挖起,全部換成新的,或許會再開出荷花來。

  但是,那有什麼用呢?

  如果不是他為她種下的,她要那些花做什麼呢?

  今年,連荷葉都沒有了。

  如歌忽然間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為了什麼。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在珍惜。

  會不會顯得很滑稽。

  她輕輕抬起頭,很嚴肅地問玉自寒一個問題:

  「我的努力,是有必要的嗎?」

  玉自寒望著她。

  沉吟了一下,反問她:

  「如果不努力,將來你會遺憾嗎?」

  會遺憾嗎?

  如歌問自己。

  會,她會遺憾。

  她會遺憾為什麼當初沒有努力,如果努力了,結果可能會不一樣。這個遺憾會讓她覺得,一切幸福的可能都是從她指間滑走的。

  她又問:

  「什麼時候我會知道,再多的努力也是沒有用的。」

  玉自寒溫和地摸摸她的頭髮:

  「到那時,你自然會知道。」

  當一段感情給她的痛苦和折磨,超過了對他的愛,她就會知道,單方面的努力已經毫無意義。

  夕陽中。

  如歌趴在玉自寒的膝頭。

  她慢慢閉上眼睛。

  只有依偎在他身邊,心中的疼痛才能得到休息。

  *** *** ***

  沒有月亮。

  沒有星星。

  只有夜風,陣陣吹進如歌的廂房。

  如歌將一方溫熱的手巾輕輕敷在蝶衣受傷的臉頰上,緊張地瞅著她:

  「蝶衣姐姐,還痛不痛?」

  蝶衣摀住手巾,俏臉板著:

  「臉上不痛……」

  如歌正想吁一口氣,又聽她道:

  「……心裡很痛!」

  她氣惱地望著低下腦袋的如歌,只覺胸中一股憤懣之氣:

  「小姐,你究竟還要忍耐到什麼時候?楓少爺的眼中只有那個瑩衣,還值得你對他的用心嗎?你的堅持,除了讓你自己更痛苦,還能得到什麼?」

  如歌聽得怔了。

  薰衣拍拍蝶衣的肩膀:「別說了,小姐心裡也不好過。」

  蝶衣白她一眼,又瞪著如歌:「我可以不說,但是你什麼時候可以清醒?!那種男人,不要就不要了,就算你將他的心挽回來,他終究背叛過你。而且,我看你也挽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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