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擦額頭的汗,麵團要揉得很勁道才好,啊,燒餅鋪的名氣越來越大,慕名而來的客人越來越多,她一定也要將燒餅做得越來越好吃,才不會讓人覺得名不副實,而且可以引來更多的回頭客。
如歌邊揉麵團邊笑,原來付出努力獲得成功能夠帶來如此大的快樂!
刀冽香撥開內屋的布簾,宿醉的腦袋讓她眩暈地想吐,她倚在門邊,冷眼打量那個臉上沾著麵粉哼著小曲快樂地做燒餅的紅衣裳小姑娘。
只不過是個做燒餅的而已。
有了雪,不在青樓做丫頭,幹得也還是低賤的活兒。
如歌發現了她,笑著招呼道:「醒了啊。」
刀冽香眼神陰暗。
如歌接著揉麵團:「你昨天好像喝了很多酒,吐了整夜,現在腦袋一定很痛吧。桌子上有一碗醒酒湯,你喝下去應該會好些。」在品花樓的時候,姑娘們經常喝醉,做醒酒湯就成了每個丫頭必須掌握的本領。
刀冽香盯著她:「你叫什麼。」
如歌看她一眼,微笑道:「喂,你說話不太客氣啊,還有,我昨晚一直照顧你,你似乎忘記感謝我了。」
刀冽香冷笑:「憑你也配?!」
「轟!」
一團火球在刀冽香身上炸開!
她卒不及防,衣裳被燒出個大洞,不禁怒喝道:「是誰?!」
雷驚鴻施施然走到如歌身旁,取笑道:「怎樣,告訴你不要理這條母狗,任她醉死在街頭好了,你偏不聽,如今後悔了吧。」
刀冽香怒瞪他道:「臭小子,你是否真的想死!」
如歌開始往麵團上抹油:「麻煩兩位可不可以出去說話,這些燒餅是要急著做出來的,否則就趕不上第一撥客人了。」
雷驚鴻大笑:「哈哈,有本少爺在,雪和你怎麼還會賣燒餅呢?」他摸出一把銀票,拍在案上,「這家燒餅店少爺買下了!」
如歌象看怪物一樣盯著他。
忍不住搖搖頭。
然後喊道——
「雪——!快起床!」
雪彷彿從床上跌下來……
「快起床!!快起床!!!!」
如歌施展魔音穿耳神功,大聲叫喊著雪。
白衣慵懶地披在身上,長髮有些凌亂,雪睡眼惺忪地走出來,懶懶道:「怎麼了?」
雷驚鴻和刀冽香看得癡掉。
破曉的陽光將雪的肌膚映得好似透明,懶洋洋的模樣象晨風中初綻的白花,他美得似乎隨時都會幻化成仙。
如歌無奈道:「雪,麻煩將你的朋友們帶走,我需要安靜地做燒餅。」她可不想砸了雪記燒餅鋪的招牌。
雪哈欠道:「哦,明白了。」接著,對雷驚鴻和刀洌香招招手,笑瞇瞇地說,「來呀,咱們到外面去玩。」
那天。
雪記燒餅鋪的生意額外好。
因為有兩個高手在鋪子外面賣藝。女子使刀,刀刀致命狠辣;少年用火器,花樣百出,比過節時的煙花爆竹還要精彩好看。兩人過招時毫不留情,比尋常賣藝之人溫吞吞的假比劃有看頭多了,激起圍觀的百姓們陣陣喝彩!
哇,精彩絕倫的表演,撲鼻誘人的燒餅香。
平安鎮的百姓們邊吃燒餅邊賞拚鬥。
好吃啊好吃,好看啊好看!
******
雷驚鴻和刀冽香從此成了燒餅鋪的常客。
兩個人還是彼此看對方不順眼,然而不曉得雪究竟用了什麼法子,兩人終於不再劍拔弩張地隨時準備決戰。
這日。
謝小風悄悄說:「如歌姐姐,那個大姐姐為什麼總是陰沉著臉好像要發怒的樣子,看起來很恐怖啊。」
屋子另一邊的刀冽香突然橫目瞪過來,嚇得小孩子渾身一激靈。
如歌偷笑:「她是心情不好吧。」
謝小風湊到她耳邊,困惑問:「可是她為什麼心情總是不好呢?」
如歌道:「可能是因為她放不開。」
謝小風更奇怪:「什麼叫放不開?」
如歌想一想道:「比如一件東西不是你的,你怎樣努力也還不是你的,但你寧可死也要把它變成你的,卻無論如何都變不成你的。」
謝小風撓頭:「聽不懂啊。」
如歌笑:「你還是小孩子嘛,可以聽懂的時候就長大了。」
刀冽香的身子僵直,嘴唇抿成一道線。
這時,雷驚鴻悠悠然走過來,對謝小風笑道:
「聽說你就是斷雷莊謝厚友的孫子?」
謝小風挺起胸脯:「對!我是謝小風!」
「嗯,不錯,」雷驚鴻點頭,「小小年紀就已經很有氣勢……」
謝小風喜笑顏開。
「只可惜,為什麼你會生在斷雷莊呢?」雷驚鴻摸著下巴歎息。
謝小風雖還不太懂事,卻也聽出他話夾嘲諷,驚怒道:
「你說什麼?」
雷驚鴻笑嘻嘻:「小兄弟,我考考你,你知道為什麼斷雷莊能夠在平安鎮立足,天下無刀城勢力雖大卻始終對其退讓三分嗎?」
這個問題哪裡是個九歲的小孩子可以回答的。
如歌將謝小風摟進懷中,忿然道:「有什麼話直接去對刀冽香講,不要欺負小孩子。」
雷驚鴻咧嘴一笑,豐潤微翹的嘴唇象新鮮的桔子瓣,有股清香。
謝小風卻掙脫如歌,昂起頭道:「因為我爺爺和爹一生仗義行俠,江湖中人都很佩服景仰,所以天下無刀城也對我們很恭敬!」
如歌微笑:「小風說得真好。」
刀冽香看向門外,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雷驚鴻跳坐在桌上,拍著巴掌笑道:
「多好的回答呀!只可惜事實完全不是這樣!」
他的眼睛似有意無意瞟一下漠然的刀冽香,道:
「天下無刀城不是尊敬斷雷莊,而是尊敬烈火山莊。斷雷莊只不過是烈明鏡安放在天下無刀城眼皮子底下的一顆釘子,刀家又打造了多少兵器,來了多少江湖上的朋友,每年的錢財收入有多少,包括新出生了幾個嬰孩,謝厚友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事無鉅細全部上報烈火山莊。」
雷驚鴻伸個懶腰:「斷雷莊不過是烈明鏡的一條狗,可憐刀無暇仍舊害怕得恨不能去舔謝厚友的屁股,好笑啊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