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烈火如歌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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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頁

 

  因為她埋著頭,玉自寒聽不見!

  只能看到她抽泣的肩膀……

  哭泣中的她,身子顯得那樣單薄和柔弱,像秋雨中的一朵小花,憐痛使他的嘴唇蒼白起來。

  他伸出雙手,抱住她的肩膀。

  她猛仰起頭,滿臉狼狽的淚水,哽咽道:「我恨你!」

  玉自寒將她抱得近些,啞聲道:

  「不。」

  她哭著奮力掙扎:「我真的恨你!」恨你讓我這麼傷心,失去你的恐懼,甚至超過戰楓的背棄。

  玉自寒胸口鑽痛,輕咳一聲,幾縷血絲自口角湧出;他握住她的肩膀,搖頭道:

  「不。」

  如歌不敢再動,望著他的鮮血,胸中亦是一陣痛楚。

  他唇角有血,卻淡淡而笑,笑容有玉的光華。

  「不要恨我。否則,我寧可在你恨我的前一刻死去。」

  *** *** ***

  皇宮。

  今晚是皇上六十壽宴,眾皇子和大臣們皆盛裝出席。

  如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玉自寒。

  哇,看慣了他樸素的青衫,沒想到換上一身錦袍後,竟然會那樣俊美好看!月白的錦袍,刺繡著龍的暗紋,雍容華貴,似乎光彩流淌;發上束有玉冠,左手古雅的羊脂白玉扳指,笑容淡雅,有不怒自威的氣勢。

  雖然在輪椅中。

  靜淵王卻依然如美玉一般,悠然瑩潤,使眾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由得恭敬起來。

  只可惜身有殘疾……

  席間大臣們的心中不無感歎。靜淵王的能力無可置疑,每當皇上因故不能理政,總是令他代為打理,他似乎每一件事都可以處理到分寸恰好;皇上對靜淵王亦是青眼有加,各地進貢來的寶物,最好的總是賜予他。

  如果靜淵王沒有殘疾,怕是敬陽王與景獻王承繼皇位的機會很小。

  可惜啊……

  「師兄,原來你長得很美呢!」

  如歌托著下巴笑,眼睛亮亮地瞟著他:「奇怪,以前我怎麼沒有發現,我的師兄竟然是翩翩濁世美公子,不對,是美王爺。」

  玉自寒搖頭輕笑,靜靜品茶。

  如歌打趣完他,開始觀察席間眾人。對面有兩位王爺特別惹眼,一位年紀稍長,紫面美髯,五官威嚴,身板坐得極直,有凌人的氣勢,應該是敬陽王;另一位面若銀盤,丹鳳眼,笑容很謙恭,指甲修得很整齊,應該是景獻王。

  她的目光正好與景獻王的目光碰到。

  她點頭示禮。

  景獻王恍然怔住。

  輝煌富麗的乾陽殿。

  酒香四溢。

  亮如白晝。

  酒杯頓在半空,景獻王的手指捏緊。

  劉尚書湊過來:「王爺?」

  「她是誰?」

  靜淵王身邊的女子,笑容似撒嬌的貓兒,眼睛亮得像星星;她的美麗就如黑暗最深處的火焰,強烈窒息,引得人就算被焚成灰燼,也想將她佔為己有。

  「她?……哦,她是烈火山莊烈明鏡的女兒。皇上聽說她在靜淵王府,特意召她來的。」

  丹鳳眼瞇起來:「烈火山莊?」

  烈火山莊的勢力雖在江湖,但近十年來觸角不斷蔓延,在宮廷中隱隱也有了說話的聲音;敬陽王那一派,似乎就有烈火山莊的支持。

  「如果靜淵王娶了烈明鏡的女兒……」劉尚書也察覺到靜淵王與那紅衣少女神情親密。

  景獻王冷笑。

  「我想,烈明鏡會不會將莊主之位傳給他的女兒呢?」劉尚書低聲揣測。

  酒灑出來,流在修剪整齊的指甲上。

  另一邊。

  「師兄,我不太喜歡那個景獻王。」如歌聳聳鼻子,難受道,「他好像一直盯著我看。」

  玉自寒抬頭。

  淡淡的目光中有股寒意,越過寬闊的殿堂,掃在景獻王臉上。

  景獻王一驚。

  酒杯「啪啦」一聲跌在案上,酒水潑濕了他的華袍,聲音很響脆,眾人都望過來。

  劉尚書急忙為他擦拭。

  景獻王一把推開他,心底暗自惱怒。只不過是一個殘廢,他剛才為什麼會感到恐懼呢?

  「哈哈。」

  如歌輕笑,偷偷握住玉自寒的手,眨眨眼睛:「師兄,你真棒!」

  玉自寒淡笑。

  望著她晶瑩的臉龐,他忽然發現,這段日子她的確一日比一日更加美麗,就好像壓抑了千年終於要綻放的鮮花,那光彩讓人神為之奪。

  「皇——上——駕——到——!」

  眾皇子與大臣們跪地接駕。

  只有玉自寒坐著。

  在大殿中尤顯華貴出眾。

  皇上憐他雙腿不便,自幼就從沒有讓他下跪過。

  *** *** ***

  如歌這是第一次見皇上。

  她跪在地上,悄悄抬起眼睛,想要看一看皇上長得什麼樣子……

  但是——

  她沒有來得及去看皇上。

  卻被皇上身邊的一個人奪去了呼吸!

  白衣如雪。

  光芒耀眼。

  雖然柔軟雪白的斗篷遮掩住那人的面容,但優美絕艷的雙唇依然勾魂攝魄。

  那人彷彿是玲瓏剔透的,強烈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

  盈盈飛雪中。

  晶瑩璀璨。

  那人好像是雪幻化而成,卻有哀愁和傷痛。

  如歌驚怔。

  腦袋陣陣嗡鳴。

  她詫異地望著那人,沒有聽見皇上命眾人平身,沒有發覺大殿中只有她一人還突兀地跪著。

  玉自寒俯身將她扶起來。

  她怔怔坐在席間,目光仍盯著白衣人看。

  是他嗎?

  他為何會在這裡?

  皇上眉毛極長,眼神很溫和,臉色紅潤,並不想久病初癒的樣子;他的兩鬢已花白,酒量卻好像很好,轉眼已飲下三杯。皇上身旁並肩而坐的是白衣人,不言不語,靜靜飲酒。

  「他是誰?」

  如歌怔怔地問。

  在殿堂之上可以與皇上並肩同坐,且不用下跪,神態也未見得有多麼恭謹。究竟是何等的身份,可以讓白衣人儼然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而白衣人給她的感覺,怎麼如此熟悉。是他嗎?看不見容貌。

  沒有人回答她。

  玉自寒正望向皇上,沒有「聽見」她說話。

  「恭賀父皇身體康健!」

  景獻王舉杯敬道。

  「好、好,」皇上神清氣爽地大笑,側身對白衣人道,「這全是雪衣王的功勞,來,讓朕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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