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吃了一些藥,沒有你,她會死掉。」
「把解藥給我!」
暗夜羅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大笑道:「你是讓她死呢?還是要了她?」
說完,他消失在無際的黑暗裡。
如歌的呼吸中帶著令人迷醉的香氣:
「師兄……」
玉自寒怔住:「你知道我是誰?」被下了迷香的人,一般而言都是神智混沌的。
如歌眼神迷濛而濕潤,面頰緋紅:
「玉師兄……你是我最喜歡的玉師兄……要永遠和玉師兄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玉自寒呻吟一聲,擁抱住她。
她的身子火燙,不安地在他懷裡蠕動,呼吸越來越急促:「樟樹林……不見了師兄……好想念好想念師兄……永遠不要離開歌兒……好不好……」
原來,她的記憶保留在了武夷山樟樹林那戰之後。
她難受地舔著嘴唇,喉嚨乾澀道:「師兄……我好熱……好熱……」
「歌兒,」玉自寒試圖拉開她的雙臂,「我去找解藥給你。」啊,被她抱住,衝動尖叫著想要擺脫理智。
如歌難受極了,體內洶湧的烈焰燒得她坐立難安,惟有抱住他,在他懷裡才覺得舒服一點。
「不要離開我!」
她掙扎著呼喊,猛地抬頭,卻正好撞上他關切焦急的臉。
火燙的嘴唇碰到清爽的雙唇!
她彷彿乾渴已久的人,用力吻了上去!
玉自寒被她壓倒在床上!
她呼吸出濃重的香氣,像魔咒般蠱惑了他,甜蜜的粉舌吻得他那樣深,她的氣息充滿他的全身。
「歌兒……」
玉自寒拚命想要找回最後一絲自控力。
如歌的小手將他的衣裳扯裂,滾燙的面頰貼在他的胸脯,呻吟著,難受著:「師兄……」
她含住了他胸前粉紅色的小蕾。
玉自寒低吼一聲,身子弓了起來,手指緊揪住床上的單子……
迷醉的夜。
屋內春意濃。
第十五章
暗夜羅給如歌服下的是一種叫做「遺忘」的迷藥。
遺忘所有的痛苦,遺忘所有不願發生的事情,只記得玉自寒和幼時無憂無慮的甜蜜時光。
如歌重新變回了當初那個單純快樂的少女,她的眼睛閃亮,快樂跳躍在嘴角,雖然是在陰沉的暗河宮,她的笑聲依然一串串灑在每個角落,彷彿春天撲面的清風。
她每天最幸福的時刻是見到玉自寒的那一瞬,撲進他的懷中,像孩子一樣撒嬌,讓他溫柔的手掌愛撫她的臉頰、髮梢。她喜歡躺在他的臂彎,靜靜聽他的心跳,聽著聽著,會慢慢睡去。
可是,她能夠見到玉自寒的時間越來越少。玉自寒越來越忙,回來的越來越晚。有時候她會望見他眼中疲憊而複雜的神色,問他時,他卻只是微笑。
夜晚,如歌沉沉睡在玉自寒的懷中。
她的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映著粉紅的面頰,唇角彎著,像是在做一個甜美的夢。
玉自寒將薄被掖在她的下巴。
望著她許久,他閉上眼睛,眉心輕輕皺起。
暗夜羅的勢力遠比他想像的要大得多。北方八省的商業命脈為他所操縱,從銀號、酒樓、妓院、販鹽到鏢局、藥鋪,暗河全有涉及,利潤之豐厚影響之大足可動搖天下經濟;武林中,很多幫派都暗中依附暗河宮,自從烈明鏡辭世,暗夜羅更是有著一呼百應的氣勢,連天下無刀城也唯它馬首是瞻;宮廷裡,暗夜羅早已安插進很多暗河弟子,從皇上到景獻王、敬陽王的一舉一動,他事無鉅細瞭如指掌。
暗河宮,正如一條在地底暗暗流淌的河流,因為黑暗,因為無聲,沒有人會注意到它的存在。而不知不覺間,它已經滲透入每一個縫隙。
只是暗夜羅雖與敬陽王、景獻王都有勾結,但二王素知暗河宮的野心,對他頗多防範諸多小心。暗夜羅想要把握住朝廷軍隊的力量,就必須依靠玉自寒。
玉自寒問道:「為何要取得天下?」
暗夜羅眼神瘋狂:
「將蒼生踩在腳下,讓它們掙扎哀求,它們的幸福就掌握在我的手中,而我偏偏要給它們痛苦!讓高尚的人變得齷齪,讓尊貴的人失去尊嚴,讓貞潔的人變得放蕩,讓富有的人窮困潦倒,讓所有的貪婪和自私無限制地放大,讓背叛和血腥瀰漫天空!」
「那樣你就會感到快樂?」
「快樂?!哈哈哈哈哈哈!!」暗夜羅狂笑,「你見到過頭痛發作的病人嗎?痛得用腦袋去撞牆,痛得用手扯掉所有的頭髮,痛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只有其他的痛苦,才可以將頭痛暫時遺忘掉!」
「你瘋了。」
「我沒有瘋!」暗夜羅雙眼血紅。「我是一個死人。死人怎麼會瘋呢?!」在她背叛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
玉自寒寧靜道:「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麼多,你不怕我背叛你嗎?」
「你不會。」暗夜羅笑著搖晃酒杯,「幸福的感覺正如食髓知味,一旦嘗過,再不會捨得丟棄。要麼是纏綿的愛,否則是刻骨的恨,你已沒有回頭的機會。」一旦他給如歌服下「遺忘」的解藥,那麼,她的恨意是玉自寒無法承受的。
玉自寒沉默。
如歌在他懷裡翻了個身,夢裡呢喃句什麼,窩在他頸邊咕咕笑起來。她的鼻息熨熱他的肌膚,胳膊橫過他的胸膛。
玉自寒擁緊了她。
他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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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暗河宮整日裡空空蕩蕩,很少看見人影。如歌只有在晚上的時候才能看到玉自寒,於是她抱怨無聊。
第二天,她身邊忽然多了一個侍女。
這個侍女沒有用黑紗蒙面,面容娟秀,溫婉嫻靜,她的眼睛幽深,裡面似乎隱藏著千萬種難以言語的感情。
「我叫做薰衣。」
如歌讚歎道:「很好聽的名字啊,我叫你薰衣姐姐好嗎?」
薰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不認得我了嗎?」
如歌撓頭道:「我應該認得你嗎?啊,對不起,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