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他留下吧,說不定他明天就想起一切了。」他憨厚的臉漾著笑意。「記憶這種東西是很難說的。」
「是啊,要是她十年後都想不起來呢?」
「那就看著辦吧。」
「什麼叫看著辦啊?!」她不禁提高了音量。
「別大吼大叫,就跟你說過失去記憶的人會很不安了。」陳伯伯制止著她的大嗓門。「還有,他身上似乎有一些外傷,你可以把他帶到醫院,讓我幫他處理。」
於用和微惱地瞪去。「我知道。若能,送客。」老傢伙講了一大堆,結果還是沒幫上她的忙,這下子可真的是頭大了。
頭痛地拍著額,眼角餘光卻瞥見伊凡以極度不安的眼神直瞅著自己,她不禁努力地揚起唇角,用力擠出和善笑意。
見狀,慢慢地他也跟著笑了。
第二章
由於伊凡的失憶極可能是她所造成的,基於人道立場,她是不可能把她趕走的,況且大家都是女人,沒有不相挺的道理。
只是,她會不會也太黏人了一點?
於用和睨了身旁的伊凡一眼,瞧她把臉枕在自己肩上,雙手還緊抓著她的手臂,不由得讓她聯想到尤加利樹和無尾熊。
是,她知道她肯定很沒安全感,但也不用黏成這樣吧?再這樣下去,她今天就不用工作了。
「伊凡。」她輕喚著,用她此生最柔軟無殺傷力的聲音。
「那是我的名字嗎?」
「應該吧。」她自懷裡取出一張字條。「這是我在你的公事包裡找到的,上頭寫著伊凡,而寫這張紙條的人叫做奇彥,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你的男朋友。」
也許她的男友沒辦法送她回去,所以貼心地寫張宇條,要她到家之後,給他一通電話。
「我的男朋友?」他微愕。
「難不成是老公?」嗯,也有可能。
「但是,我……是女的嗎?」他疑惑極了。
於用和轉過身,正視著他。「當然啊。」語氣斬釘截鐵。
拜託,如此令人驚艷的美貌,怎麼可能不是女人?
「是嗎?」他還是感到疑惑。
「你看看自己的裝扮和身材吧。」她拉著伊凡走到鏡子前。
瞧,這曲線是騙不了人的,雖說胸部平了—點,腰也略粗—點,但她的臀部真是翹得無話可說,還有那雙長腿,嘖嘖,簡直是標準的歐美骨架,美得令她自慚形穢。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條件已經相當傲冠群倫,然而和她相比,卻顯得失色不少。
只是,她會不會太高了一點?
依她目測,伊凡應該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這種身高配上這臉蛋,在亞洲人裡可是不太多見的。
「真的嗎?」盯著鏡中的自己,除了頭髮有點凌亂,瞼上有點髒,確實是美得讓人難以逼視。
但是,他還是覺得有些古怪。
於用相睇著他,不禁搔了搔頭,怪了,喪失記憶,也會一併地將性別給忘了嗎?看來他的問題很大,除了失去記憶,可能還有其他的併發症,好比……
「你還是很害怕嗎?」就如現在,她只要雙手一空,便往自己身上黏。
她知道失去記憶的人都很沒安全感,但是伊凡也未免太過了一點,而且她神態也比原先醒來時還更像個小孩。
她會不會就這樣一路退化成幼兒啊?
「用和在,不怕。」他漾起一臉天真無邪的笑臉。
啊啊啊,天啊,真真真是太可愛了!
現在她可以理解那些混蛋為何會將她給押到暗巷了,倘若她是個男人,說不定也會對她起色心。
實在是因為她太引人犯罪了。
黏吧,儘管黏吧,只要能夠釋放她的不安,也是功德一件哪。
「對了,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伊凡瞧著自己,聞了聞身上的氣味。嗯,是該洗澡了。
「那邊是浴室,你先進去洗,我去幫你找衣服。」話是這麼說,問題是以她這種身高,要拿什麼衣服給她穿呀?
想了下,突地想到衣櫥裡頭似乎有一些自己高中發胖時穿的衣服和裙子,夠大夠寬鬆,她應該可以勉強湊合。
搜出衣服之後,她大略比了一下,心想就算小了點,但也應該還可以穿。
正打算拿去浴室,卻見她轉了出來。
「怎麼了?」看她臉色不對,她趕緊走近她。「有哪裡不舒服嗎?」
伊凡搖了搖頭,神情很複雜。
「到底是怎麼了?」見對方不吭一聲,她也跟著急了。
伊凡斂眼,彷似在暗忖什麼,過了一會兒後,忽然拉起她的手。
「嗯?」以為她還是極度不安,正想要給她一個擁抱,卻發覺被拉著的手直往她的下腹靠去。
等等!她沒有那種傾向!
雖說她很照顧這個美麗的天使,但絕對只是基於大家都是女人的立場,而且心疼她遭受了暴行,甚至還失去記憶,所以才對她特別溫柔,真的只是很單純的友誼而已,絕對沒有摻雜……
在手覆在她小腹下頭的瞬間,她滿腦子的OS驀地打住,就連腦袋也瞬間一片空白。
這是什麼東西?
大家都是女人,為何觸感會差這麼多?她是不是在裙子裡藏了什麼東西?要不然,這觸感怎麼會恁地……
「啊……」隨著她的撫摸,伊凡不自覺地低吟一聲。
這低沉性感的嗓音在瞬間化為閃電打進她的心口,教她立即鬆開了手,連退數步,直瞪著自己的手好半晌。
剛才握在手中的東西在瞬間有了變化。
那是什麼?而他又發出什麼聲音?
是女人就不該有那種東西,是女人也不會發出那種聲音,眼前的種種跡象逼迫她必須朝另一個方向思考。
也許,打一開始,自己就搞錯了。
「用和,我做錯什麼了嗎?」他低喃著,小臉垂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抬眼直瞅著他,怎麼也不肯相信心中的猜想。
這麼可愛的天使,他怎麼會是個……啊啊,天使是吧,天使本來就是讓人看不出性別的美麗存在,不是嗎?
「伊凡,你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她頓了頓,走向前。「我可以脫你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