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開玩笑的啦!"小緞摸摸她的頭。"小絲姊姊是個很好的人,她很喜歡小孩喔──"
話還沒說完,門口的風鈴叮噹作響,一個穿著九公分高跟鞋的女人,推門走進"夢森林"。
小緞抬起頭,映入眼廉的是一個身穿黑色合身套裝,身材姣好、容貌嬌艷的女子;這樣的女人,通常不會出現在她們這樣的小店才是。
"你好,請問需要什麼嗎?"雖然門口已經掛上"休息中"的招牌,不過小緞還是很有禮貌的招呼著。
女人並沒有回答,逕自在店裡逛著,高高地揚起下巴,一臉趾高氣揚、高不可攀的模樣。
"小姐,請問需要什麼嗎?"小緞親切地再問一遍,卻仍舊沒有得到回應。"嗯……那您慢慢看好了。"小緞心想,或許有些客人喜歡自己逛,不想跟店員說話吧。
小緞轉身要將馬克杯收起,卻聽到背後傳來女客人的冷嘲熱諷。
"哼,這種店還叫我慢慢看?有什麼東西值得看嗎,還不都是一些便宜沒品味的東西──"高媛媛冷哼一聲,逛慣香奈兒名店的她,對這小精品店裡的東西當然不屑一顧。
小緞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原來是找碴的?這樣她可不客氣了!
"小姐,沒有人拿槍逼你走進來,要是逛不習慣,門口就在那裡,麻煩你自己走出去,不送!"小緞咻地轉過身,懶得再看她一眼。
"喝!"高媛媛瞪大了眼睛,她可是辜氏集團唯一的女性經理,向來高高在上,從沒有人敢對她這樣說話,就算有,也都已經被迫離職了。"你這是用什麼態度跟我說話?你知不知道你的代理資格審核權在我手上,我當然有權批評你的店!"
"什麼代理資格?什麼審核權?"小緞真的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高媛媛從皮包裡掏出一張名片,在她眼前搖晃。"看清楚一點,我是辜氏集團行銷企劃部經理,專門負責審核'木偶之家'在台灣的授權事宜。"
"為什麼還需要你審核?"她不明白,辜璇並沒有告訴她這件事啊!如果要經過這種無理的審核過程,她寧願不要這個代理權。
"拜託,你知不知道全台灣有多少家公司對這個代理權有興趣?並不是因為他們喜歡'木偶之家'的產品,而是他們都想和辜氏集團攀關係,所以人家出的授權金是你的好幾倍!"高媛媛拉了拉胸口衣領,調整一下身段。"身為辜氏集團的企劃部經理,我當然有義務要調查代理商的經營狀況,以免害老闆蒙受損失!"她特別強調最後一句。
"授權金?他從來沒跟我提起這件事啊……"小緞低下頭喃喃自語,既然有別的公司願意出高價向他購買代理權,為什麼他卻要不收分文的把代理權給她呢?
"你沒付授權金?"高媛媛心中一驚,難道辜璇竟然免費把代理權奉送給她?天啊,這女人到底是給辜璇吃了什麼迷藥?竟然能讓他甘願如此付出,不但不收她授權金,還計劃替這間小店開分店?看樣子他這回是認真的。
小緞無辜的搖搖頭,關於授權的細節,他們從來沒有仔細討論過。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真看不出來你是這麼不知羞恥的女人。"媛媛心中的妒火正狂燒著。
"高小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還需要解釋嗎?不用付錢……當然就是用身體來交換嘍?我們辜董事長對女人一向最大方了,人家既然倒貼,他當然也不會少給你好處,只是沒想到你看起來一副清純的模樣,竟然也是這種人!"高嬡媛故意露出睥睨不屑的表情。
"你不要亂說,我不是那種人。"小緞咬著唇,這輩子從來沒受過這種屈辱。
"算了吧,這種交易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然……你以為像我這麼年輕的女人,是怎麼當上辜氏集團的行銷部經理呢?"媛媛嘴角露出曖昧而刺眼的笑。
小緞一愣,全身的血液忽然急速地往下流,手腳都變得冰冷,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甚至不敢多想,不願細想那其中隱含的意思。
"你到底想說什麼?"小緞努力控制自己略微發抖的聲音。
"我並不想說什麼,只是想告訴你,第一、你的店面太小,裝潢毫無設計,第二、你根本沒有行銷觀念,完全不符合代理商的資格。這就是我的結論,所以我一定會盡力勸阻,不會讓董事長被你這種女人擺佈。"
面對高媛媛凌厲的攻擊,小緞幾乎沒有招架的能力,這時,一直躲在角落裡的心語,居然勇敢地發出聲音。
"不會呀,我覺得這裡很好啊!"心語仍舊坐在地板上,只是抬起頭來看著欺負姊姊的女人。這裡有什麼不好?有可愛的木娃娃,又有善良好心的姊姊,心語認為這裡是她最喜歡的地方了。
高媛媛回頭,才發現角落裡的女孩,讓她直覺有點眼熟……高媛媛忽然一愣。
"心語小姐?"媛媛曾經見過她幾次,心語也一直是她極力巴結討好的對象,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她。"心語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心語不理會高嬡媛,回過頭繼續一個人的遊戲。
"請你走吧,不要打擾心語。"小緞打開門,請她出去。
"哼──"高媛媛冷冷瞪了她一眼,看著小緞受傷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奏效。"這種地方,請我來我還待不下去。"
她轉過身,踩著高跟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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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森林"裡經過一陣騷動,又恢復了平靜,而且沉默得教人難安。
小緞忍著心裡的難過,勉強露出微笑,繼續清洗杯子,她不想在心語面前掉眼淚。
剛才那個女人,她的來意到底是什麼?
小緞平常雖然是個少根筋的人,但內在卻有著一顆敏感脆弱的心靈,神經再粗如她畢竟也是個女人,她怎會不瞭解高媛媛的示威和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