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又說了什麼,趙毅翔已無心傾聽,話筒陡然白手中滑落,他茫然的眼漫無焦距地直視前方。
怎麼可能?莫非……
天啊!他誤會筠庭了!想起她幾度試圖向他解釋,而他居然不曾好好聽她說過。
想起她那晚柔腸寸斷的泣訴,她說,她沒有背叛他,要他相信她,可是他卻……
該死的!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打擊和羞辱?對她無怨無悔的付出,他居然還罵她妓女……噢,他想殺了自己!
倏地,他彈跳起來,飛快地衝了出去!
* * *
他以最瘋狂的車速,飛車來到筠庭家門,沒命地猛按她家的電鈴。
門開了,眼前出現她那如遊魂般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龐。一見是他,她反射性地想關上門,有先見之明的趙毅翔立即伸手阻擋:「筠庭,聽我說,聽——」
奈何筠庭心早已傷透,根本聽不進他的一字半句,她用力想關上門,卻不敵他的力氣,最後不得不放棄,轉而反身奔進屋中,迅速鎖上房門。
「筠庭、筠庭!」趙毅翔快步跟了上去,「拜託你開門聽我說好嗎?筠庭!」他用力拍打著門板,裡頭的人兒卻是鐵了心不予理會。
「筠庭,開門!我知道我錯怪你了,我道歉,求你別這樣,我不允許你把我隔絕在你的房門或者心門之外。」既然她不開門,他只好在門外吼著,「我知道我可惡透頂,我傷你很深,可是你又何曾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過?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可知我心裡一點也不踏實?你愛我,可是你卻從未信任過我,就連面對一堆困難,你都未曾向我提起過,你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滋味嗎?我要求的不多,我只是希望,在你傷心無助的時候,你能在我懷抱裡,讓我安慰你、疼惜你,讓我知道我對你而言就像你對我一樣重要,而你不是!你就連悲傷落淚也不願讓我明白是為了什麼,你根本不願讓我走進你的心靈世界,分享你的一切,在這種情況下,我能怎麼辦?我只好說服自己多給你一點信任,相信你總有一天會解開你的心結,讓我陪你一同歡笑、一同落淚。可是你卻什麼保證、什麼承諾也不給我,僅僅憑著一分愛你的心,你要我承受多少恐懼、多少害怕?在看見你將資料交給柯紹朋的那一幕後,你以為我還能怎麼想?我希望我有足夠的勇氣相信你,可是你卻一個早上不見蹤影,而我等到的卻是柯紹朋的電話……我不想相信他的話,不想相信你像他說的那麼下賤無恥,可是……你什麼也沒解釋,你說我能怎麼辦、怎麼辦呀?試著想想我吧,我內心所承受的掙扎和痛苦並不比你輕啊!」
門內,依舊沒有任何回應。「不管你聽不聽得進去,至少我說了,如果你不想見我,我也不勉強你,但我要你記得,我愛你,愛得刻骨銘心,就連對琬凝,我都不曾愛得這麼強烈、愛得這麼心痛,儘管在誤解你最深的那段日子,我還是無法停止愛你,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這麼痛苦。我走了,等你能靜下心來,能原諒我時,我會再來的。」
望著緊閉的門扉,他失望地歎了口氣,神情落寞地轉過身,正欲離去之時,房門倏地打開,筠庭激動地衝向他,緊緊抱住他的腰,哀泣出聲:「毅翔!這些話你為什麼不早說?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帶給你這麼多痛苦煩惱,我也想和你一同歡笑、一同落淚,我也好渴望和你天長地久、永不分離,可是我不敢期望,
也沒有資格期望,我心裡也好恐懼、好害怕,怕你知道我曾有過的背叛後,所有的濃情愛意就會煙消雲散……因為我也同樣深愛著你、不想離開你……」
趙毅翔聽得肝腸寸斷,反身激動地將她擁入懷中,抱得好緊、好緊,不留一絲空隙!
「小傻瓜……」發熱的喉間,只能哽咽而無盡愛憐地擠出這三個字。
想起什麼似的,筠庭困惑地抬首:「毅翔,柯紹朋究竟對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我只當聽見一隻瘋狗在亂叫。」
筠庭釋然一笑,同時注意到他臉上嚇人的紅腫,不禁心疼地輕撫著:「痛不痛?」她可從來沒這麼用力打人呢!當時真是悲憤絕望極了,所以就……
趙毅翔苦笑:「我習慣了。」不知道是他天生欠扁還是被筠庭打上癮了,從未挨女人巴掌的他,臉頰居然一再蒙她「眷顧」。
「毅翔……」她怯怯地,小小聲地低喚。
「嗯?」他輕撫著筠庭柔軟的髮絲,低聲應道。
「你真的不在乎我所做過的一切嗎?」她略為不安地問。
「再懷疑我就打人囉!」他故意惡狠狠地警告。
「喔。」她乖乖地應了聲,「毅翔……」
「什麼?」
「沒事,我只是想說——謝謝你的包容。」她幸福而滿足地說。
「你再說一次見外的話試看看!我保證把你吊起來毒打。」
「嘻!」她嬌憨地笑了笑,因為她知道他不會,「毅翔……」
他翻了個白眼:「又怎麼了?」
「我只是想說——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她柔聲道。
他的回答是——將她緊鎖懷中,深深地、纏綿地吻住她的唇。
尾 聲
咖啡廳一隅。
陸宸軒、唐琬凝、趙毅翔、莫筠庭——噢,還有一個小東西——陸紀翔,共聚一桌。
「或許——我也該製造一個小孩來玩。」趙毅翔望著琬凝逗弄翔翔的滿足樣,不勝欣羨地沉思著,然後雀躍地拉著筠庭的手要求道,「筠庭,我們也來生一個好不好?」
筠庭臉兒一紅,無言以對,反倒是琬凝有話說了:「嘖!毅翔,你想得可真美,婚都還沒結就要人家幫你生孩子,哪有這麼好的事,便宜都讓你佔盡了。」
「怎麼沒有?」趙毅翔不服氣地反駁,「你也是先懷了翔翔才嫁宸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