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後,笑著搖搖頭。
「怎麼可能?你既漂亮、又能幹,怎麼會沒有人追你?快說、快說啦!我們都快好奇死了!」兩個小女生擺明了不相信她的話。
「真的沒有。」她無辜地又重重搖了搖頭,強調自己沒有任何欺瞞。
「不可能!天底下的好男人又不是全瞎了眼,怎麼可能會沒有一個人來追你呢?」小女生們左右圍攻,用四道犀利的眼神夾瞪她。
呃……。天底下的好男人全瞎了眼?
剛剛是誰跟誰在嚷著說天底下的好男人不是死會了,就是gay的?怎麼現在又全變成瞎眼了?
善儀啼笑皆非地對她們挑挑眉。
「好了,快十點半了,你們趕快收拾,然後早早回家去。時間越晚,路上越不安全,別再拖延了。」
她故意板起臉,雙手插腰擺出茶壺姿勢,用四兩撥千斤的方式把話題轉開,催促她們工作。
兩名小女生雖然有些八卦、有些長舌,但還算伶俐盡責,因此對她話中的暗示一聽就懂。
兩人對看一眼後,馬上閉上嘴巴,各自轉身去收拾和打掃了。
眼前的危機解除後,周善儀下意識地將視線調往依然在愛情海裡游泳的兩對情侶。
她站在吧檯後方,細細研究著他們的臉,眼底透出一抹旁人難以察覺的複雜眸光。
從好友們甜蜜蜜的神情看來,她相信紛紛跟人眉此刻是非常幸福的。而且說實話,她們幸福的表情,令人十分艷羨心動,好想也跟她們一樣,嘗一嘗戀愛的滋味。
但是,她認為男女之間的情愛和盟誓,就像七彩泡泡一樣,雖然漂亮,卻薄弱得難以伺候,不管多麼小心翼翼地呵護,當泡泡即將消失時,無論用盡任何方法,也挽救不了泡泡破滅的結果。
既然愛情終究有破散消失的一天,她又何必為了無法永遠留存的感情而傷神費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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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互道一聲晚安 送走這匆匆的一夜
值得懷念的 請你珍藏
應該忘記的 莫再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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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不覺地開始哼起腦海中不停迴繞的「晚安曲」。
哼了一段後,忽地停住。
「應該忘記的,莫再留戀……。」她低頭輕喃,情緒染上微微郁色。
工讀小妹們忙著倒垃圾,好友們忙著談情說愛,現場唯二的兩個大男人正忙著哄心上人。
沒有人注意到,一向笑意盈盈的善儀,臉上的笑容曾經短暫的失蹤,然後又無聲無息地迅速在菱唇唇畔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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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家正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家庭風暴。
整個屋子瀰漫著風雨欲來的凝重氣氛,誰的呼吸聲要是稍微大了些,其它人便忍不住要神經緊繃。
刁直人臉色鐵青地坐在沙發上。
英俊的臉上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交疊長腿的姿勢也很沉穩,但微微急遽起伏的胸膛,卻洩漏了他目前正處於不悅的情緒中。
刁家父母坐在他對面,表情也是陰陰沉沉的。
六隻眼睛在空中捉對廝殺,無形電流在空中射來射去,滋滋作響。
刁家二老沒料到,一向聽話的乖兒子,今晚竟然會為了相親的事,跟他們怒目相向,讓他們錯愕又傷心。
「你在怪我們幫你安排太多的相親?」刁母的嗓音微微激動地拔高、顫抖。
「當初是你要求我們幫你物色相親對象的,怎麼現在又開始責怪我們了?」刁父也很不服氣。
「我們又不是吃飽太閒!從小到大,爸媽對你多麼開明,幾時干涉過你哪一樁事?是你拜託我們幫你安排相親的,沒想到現在竟然被你嫌我們太過雞婆」刁母激動地伸手頻頻戳兒子。
「我不是說你們雞婆,而是 」刁直人歎了一口氣,還來不及說完,就被打斷。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們,你哪裡有那麼多的相親機會?我們可是拉著老臉,請遍了所有朋友未出嫁的閨女耶!」刁母難過地捲起手絹拭淚。
刁父用一聲冷哼表達不滿,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然後滿臉心疼地摟著老婆又拍又哄。
刁直人頹然地靠進沙發裡,懶得再說話。
晚上好不容易從一場令他積了一肚子鳥氣的相親飯局中脫身,回家後只是心情不好,開口抱怨了一句,希望爸媽幫他推掉從今以後的所有相親飯局罷了,沒想到他們竟然就這樣開始暴走,連番上陣地批鬥他,讓他連開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真是冤枉透頂。
此刻,縱使有滿腹的怒氣,也早就被磨光光了。
「我們費盡苦心幫你找了那麼多女孩子來跟你相親,誰知道你一個都看不上。這也就算了,現在還反倒責怪我們找了太多對像?」刁母繼續發難。
「你知不知道外面把你傳得多難聽?你再不快點嫁人……。唉唷!不是,再不快點娶媳婦,人家真的就要相信你是同性戀了啦!」
刁父揉著頭。剛才急得說錯話,被刁母K了一拳。
刁家二老一向對於他們擁有一個體貼聽話、上進肯拚、又有賺錢長才的好兒子感到非常自豪,也在親朋好友面前十足風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兒子的感情世界太過隱晦曖昧,使得外界耳語不斷,讓他們非常困擾。
曾有八卦雜誌評論刁直人,說他的優秀條件雖然足以成為眾人眼中的金龜婿,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一個英俊又多金的年輕男人,如果對女色完全免疫,身邊連一個女朋友也沒有,除了性無能這個難以說出口的理由外,誰也無法不去猜疑,他會不會是個只對男人有興趣的玻璃圈同志?
於是,生他養他三十年的刁家二老,也忍不住偷偷地在心裡預設好了最壞的打算。
不能怪他們急,而是他們真的害怕他們內心所擔心的事情會成真,所以他們才卯足了老命,找來許多女孩,希望兒子能夠早日跟某個女人來電看對眼,中止外面那些難聽的臆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