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盛勳無言的瞪了她好半晌,終於依她的要求打開了電視,霎時,吵雜的綜藝節目聲響立刻充斥整個室內,將所有寧靜的氣氛破壞殆盡。
「你明天去把工作辭了吧。」陪她看了一會兒的電視,他忍不住開口。
「為什麼?」她心不在焉的反問。
「都已經摔成這樣了,你還想回去工作?」他不滿的擰起眉。
「可是,沒工作就沒錢那。」她為難的咬著筷子。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存起來生利息呀,還要付房租、水費、電費、瓦斯費,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不努力賺錢是會被房東踢出去的。」
嚴盛勳沉默了會,深幽的黑眸緊鎖著她,「我來幫你付好了。」
「咦?你?」她驚訝的轉頭看他。
「對,你生活上需要的一切花費,只要向我開口,我全數拿給你。」他允諾道。
「為什麼?」
「我不要你這麼辛苦,那一點錢我還付得起。」
季采茵怔怔的望著他深邃的黑眸,好半晌才緩緩搖頭,「不要。」
「為什麼?」他立刻豎起兩道劍眉。
「無功不受椽,我才不要欠你這麼大一份人情。」
「這是什麼論調?」她把他當什麼?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嗎?他滿臉不悅,「你可以接受我請你吃飯,為什麼這個就不行?」
「那不同呀,吃飯是吃飯,生活費這種東西是要拿錢的,我才不要拿別人的錢,好像在施捨一樣,我寧願自己賺。」她噘起了嘴。
如果是在平常,這番頗有骨氣的言論會引來他的讚賞,但現在不同,她的固執只讓人想搖她。
「這不是施捨,我只是想幫你,照顧你。」他衝口而出,沒想到話一出口反而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意志,他想照顧她,想保護她,嚴盛勳像想通什麼似的,剎那間恍然大悟,沒想到他想將她納在自己羽翼下的念頭竟是如此強烈。
「不要……」季采茵一個勁兒猛搖頭,像唱反調似的存心和他作對,「我不喜歡拿人家的錢,這種感覺……好不自在。」她根本沒察覺他話裡另一層更深的含意,只覺得他要拿錢給她讓她非常排斥。
他倏地燒起一把無名怒火,這小笨蛋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嚴盛勳暫時抑住了氣,「那我直接幫你拿給房東,不要讓你看到錢,這樣好不好?」他在於什麼?哪有拿錢給人還要低聲下氣、千拜託萬拜託的?真是天下第一奇聞。
「不要,我寧願靠自己的勞力賺錢,你不要幫我。」她拒絕的意思明顯,讓他請客已很過分了,怎可再讓他拿殘出來,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專門騙吃騙喝拐兼騙錢的渾蛋。
但她卻不知道有人巴不得她來騙,嚴盛勳不知該搖她的肩膀還是敲她的腦袋,她簡直莫名奇妙的可以。
「你今晚就睡這兒,不要回去了。」他的臉臭得很。
「咦?為什麼?」她只是單純的覺得奇怪,並未有任何的遐想與危機意識。
「別問我,我現在心情不好。」他沒好氣的回答,站起身走開。
「啊?」季采茵愣在原地,不僅自己是哪裡惹到他了,他在生什麼悶氣?
◎ ◎ ◎
被人放上了房間裡那張唯一的大床,季采茵忍不住抬頭環視了一下,嚴盛勳老是抱著她走來走去的,好像把她當個殘廢似的。
「好棒喔!」她驚嚷道,主臥房內競有一片視野極廣闊的窗子,從外面看去,繁華的台北夜景盡收眼底,一片燈海與天上的繁星相輝映,形成一幅非常美麗的景致,窗前邊擺放了一張長沙發,扶手旁另有一張小回桌,供主人貸景品茗之用,十分貼心且享受的設計。
「你要去哪裡?」看到他欲起身離開,她脫口叫住他。
「我到客廳去睡。」嚴盛勳淡淡的說這,視線掃過她穿著他過長T恤的嬌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及小腿幾乎全纏上了白色的繃帶,看來有些不可思議的荏弱與無 助。
「客廳要怎麼睡?屋裡只有一張床。」剛才參觀他的屋子,發現他只有一問主臥房,其他房間都用做書房及健身房,顯然沒有留客過夜的打算。
「我睡沙發就可以了。」
「為什麼要這樣?一起睡就可以了呀。」她睜著一隻不懈的大眼。
嚴盛勳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怎麼了?幹嘛這麼驚訝?」她猶不自覺。
「你在邀我上床?」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她體貼他將床讓給她,所以才提議兩人一起睡的呀,他幹嘛這麼驚訝?而且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佔據那麼大一張床,委屈他這個主人去擠沙發。
「你知道女人邀男人上床代表了什麼意思嗎?」他本欲退出的步伐轉而朝她走來,靜靜的停在她面前,隨後他碩長的身軀已爬上了床。
「什麼?」她不解且納悶,澄亮的眼瞳映著他俊毅的面容,浮現無數個問號。
這女人,別指望她會有多大的長進。嚴盛勳在心底歎氣,真是又好笑又無奈。
淬不及防的,他低頭吻住了她柔軟的菱唇,眷戀似的在她唇上停留輕舐了許久。
「沒什麼……」他抵著她的唇輕聲喟歎。
怎麼她覺得他好像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但她怔愣了好半晌,依舊說不出個所以然。
「睡吧。」他拉她躺下,溫柔的替她蓋上了被子。
夜,還很長,這之後他沒再做出任何逾越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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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的深夜時分,大地在沉睡,一切都靜謐的不可恩議。
黑暗中,嚴盛勳腹部突然被不明人士狼狽揍了一拳,大驚之下的他迅速從睡夢中醒來,反應即怏的打開了床頭燈。
但房內……靜俏俏的,一點也沒有遭人入侵的跡象。
怔怔朔環顱著屋內的一切,他驚詫的雙眼落到了身旁熟睡的人兒,她依然閉著眼,沉穩的呼吸說明了她正陷於深度的睡夢中,嚴盛勳緩緩聚攏了眉頭,愈看愈覺得可疑,剛才那只天外飛來擾人清夢的魔手好像就是她的,瞧她臉上竟然帶著一抹微笑,好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