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木大門被人輕輕的敲了兩下,在安靜的辦公室內迴盪著清脆的聲響。
「進來。」
看到那張明亮秀麗的俏顏,嚴盛勳有些意外此時會見到她。
「打擾了。」季采茵采頭進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這間氣派寬敞的總經理辦公室。
襄理沈玉芳也在,季采茵好奇的目光轉到他們兩人身上,這一對璧人站在一起真是相配且耀眼,帥哥美女人人都愛看,她當然不放過這個機會,女同事們間謠傳的流言好像是真的,沈玉芳似乎正和總經理在交往的樣子,不然怎麼解釋她出現在總經理辦公室的情況?每個人都在揣測的謠言現在居然被她親眼撞見,真不知她若回去告訴樓下那一群女人,她們又會傳出什麼樣驚人的言論出來?
糊塗的季采茵忘了自己也同時處在這間辦公室內,上班時間,每個人都是為了公事而來,她自己不就是如此,但卻誤認嚴盛勳與沈玉芳是在辦公室內的會訴情。
從那一晚過後,嚴盛勳不曾再找過她,季采茵有好多天沒見到他了,總經理從以前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不是她們一般小職員可以瞻仰龍顏的,這一次若不是李湘玲把一份急需批閱的文件讓給她,至今她還無緣見他一面呢。李湘玲說她已對總經理夢想幻滅,所以把跑腿的機會讓給了別人,既然吃不到葡萄,就別死盯著葡萄看,愈看只會愈傷心。
「什麼事?」他開口問,好整以暇的凝視著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的女孩,她似乎總是對一切充滿好奇,永遠都洋溢著活力的模樣,對生命充滿歡偷與熱愛,從沒有負面的情緒,就像那一晚在餐廳一樣,她沒有羨歎或嫉妒,有的只是純然的好奇。
「我送文件上來,這一份急需你的批閱。」季采茵說道。
「放桌上吧。」
依言將東西放在深黑的檜木桌上,她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
嚴盛動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季采茵令他聯想到了王胤福,他們就像是同一種人,對生命都是認真且專注,各自活在世界上的一角落,用力揮灑著屬於自己的色彩,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讓他們覺得快樂且滿足。這是他所不能瞭解與體會的。長久以來,為公司賺進巨額的利潤似乎已成了他生活的宗旨,很有成就感,但……快樂嗎?坐擁著別人羨妒的財富……或許……有吧。
沈玉芳看著他陷人沉思的眼神,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從剛才他就一直盯著那個女孩看,超乎尋常的興味眸光令她起了戒心與酸意,一直以為目前她是穩居他紅粉知已的寶座,沒想到就在她不知道的時刻,居然冒出了另一名女人,以各方面條件來看,她沈玉芳都是最有資格與嚴盛勳匹配的人,但她真的沒料到他居然還對其他平凡且庸俗的女子有興趣。
「她是我部門一晏的企畫專員。」她說。女人吃醋只會讓男人厭惡,最聰明的方法就是表現出大方的態度。
「是嗎?」嚴盛勳收回了目光,不置可否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沈玉芳。
「她叫季采茵,是年初新進來的人員。」
「你在懷疑什麼?」他笑了笑,對女人微妙且難以捉摸的心理感到無奈且莞爾。
「我以為你會想知道。」她臉上有著被人窺透心思的忿窘。
他勾起了一抹淡漠的淺笑,「我一直很欣賞你的獨立與成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對感情也應該有更成熟的體認,你根聰明,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
對,他們之間有著很微妙的關係,有情有性但沒有愛,沈玉芳垂下了眼,他們兩人不論在公在私都是很好的同事與朋友,他欣賞她的美麗與才幹,她則崇佩他的睿智與成熟,兩人相輔相成;他對她的態度始終疏離如一,他們的交往是平淡的,他從沒有用任何承諾綁住她,也以開放的心態鼓勵她去尋找更適合她的男人,兩人甚至談不上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他們只是因為互相需要才在一起,他給了她非常大的自由與空問,誰也不是屬於誰的,但,有時她真的私心盼望他能表現出獨佔欲,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她綻開打趣的微笑,不想破壞他們目前和諧且平淡的關係,瞬間又恢復成平日那個成熟大方的女人,「我偶爾也要表現出爭風吃醋的模樣,好讓你維持那驕做自負的男性自尊呀。」
「謝謝,不過我通常不靠引起女人醋意來證明我的男性魅力。」他笑笑。
「具有自信,看來是我多操心了。」
「我根感激你的體貼。」
沈玉芳抿嘴一笑,「剛才那女孩還只是個小妹妹,你最好別去招惹她,傷了人家的心。」她半開玩笑道。
「聽起來,你好橡把我當成老牛吃嫩草的壞男人了。」他挑了挑眉,淡然的笑容中摸不清真心意。
「我只是盡保護女性同胞的義務。」她四兩撥千金,打著迷糊仗。
嚴盛動調侃的自嘲,「我看來像是殘害女性的採花賊嗎?你真抬舉我。」
她抱起桌上的文件,斂了斂臉上輕淡的笑容,「明天我會把所有開會資料準備齊全的。」
「三句不離公事,有時你也放輕鬆些,別讓自已太累了。」他忍不住說。
「我不想輸給你,總不能讓你把我給開除吧。」她微笑。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她唯一能和他比擬的也只有在公事上和他相抗衡。
「看來我得小心自己總經理的位置了。」他笑道。
其實她根本就沒想過要超越他,她也沒有他那卓越過人的能力,她只想要追隨他,但他,可能永遠也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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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采茵。」嚴盛動叫住了正要走進企畫部辦公室的她。
「總經理?」季采茵有些許異,睜大不解的雙眼接過他遞給她的藍色檔案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