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下去!」邱經理揮手道。
秋紅隨即旋身,飛也似地走出經理辦公室,她大呼:「好險!」總算讓她逃過一劫。
※ ※ ※
日本 東京
東新大廈的會議室剛結束一場內部於部會議,人群正由會議室中漸向外驅散,走在最前頭的是總經理江口靜信以及設計總監江口靜介兩兄弟。
「靜介,T市那邊可有回消息來了?」江口靜信笑問。
「還沒有,聽說那女人還在考慮。」
「也對!教她隻身來這陌生國度,是得考慮周詳的。」江口靜信點點頭道。
江口靜介冷哼一聲道:「女人就是那麼優柔寡斷,有陞遷的機會還不知把握,真是可笑!」
「可是你卻堅持挑選她。」江口靜信大笑起來。
對於弟弟的冷硬,他是司空見慣了,但怕的是他太強硬,到時嚇壞了童秋紅可不好,他忍不住說:「不要老把女人想成是附屬品,她們愈來愈有腦子了,記著。」
「有腦子?哈!」江口靜介不屑地哈哈一笑,他從不知女人有多少腦子!只知她們一遇上麻煩就先用眼淚來推托,所以他厭惡女人。
「你忘了她的設計圖令你大為讚賞?」江口靜信笑著說。
「也許那只是她僥倖罷了。」江口靜介對於這個決定可後悔的不得了!
「錯了!她確實有才華,她所設計的女性內在美非常符合東方人的需求。」江口靜信推翻了他的話。
「你也別忘了!咱們請她來是為了要開拓歐美市場,和需求觀點幾乎成反比,能不能成功,還有待觀察。」他仍是不認同女人有多大腦子。
「你的個性就是老喜歡唱反調,教你接業務你偏要搞設計,將來難道想讓我獨立扛起公司?」江口靜信抱怨地說。
「能者多勞嘛!」江口靜介安慰地說。
「你想的美喲!歐多桑不會讓你那麼好過的,最多讓你再玩個兩、三年,等培養了另一個設計總監,你就非得開始接掌公司不可。」江口靜信擺出身為兄長的權威。
「我真搞不懂你們。」江口靜介大呼無奈,但他也自知接掌公司是遲早的事,不過,現在他仍想過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他討厭被拘束著。
「下午記著回家一趟。」靜信叮嚀著他。
「什麼事?」江口靜介警覺地問。
「歐多桑約了三木先生和他的家人要在家裡吃飯……」
未等他大哥說完話,靜介忙說:「你說我有事,我約了一群同學開同學會。」
他才沒傻到不解三木和他父親的目的,美其名曰是兩家聯絡感情,而事實上則是相親飯局,他才沒笨到去當人家手上的棋子呢!
「不要惹歐多桑生氣。」靜信緊睨著他。
「哈!他沒生氣才叫稀奇。」靜介冷哼著。
江口靜信不住搖頭歎道:「你和歐多桑八成前世是仇人,所以今世注定犯沖,否則怎會老是一見面就開火?」
靜分只靜看他大哥門聲不答,他太明瞭為什麼!因為他的大哥太優秀,而他樣樣不如他。但他不想說,也不願說,因為他喜歡他這個好好先生的大哥。
「那你就多擔待了!」他笑搭了下他大哥的肩,逕自步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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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紅正撥通了越洋電話,直等到她母親來接電話,她才開口說:「媽咪,我是秋紅。」
電話那端洪淑青平淡地問:「秋紅,怎會想撥電話給媽咪?媽咪好想你呢!」
秋紅牽動唇角談笑,有時她會想她母親這句「想念」的可信度?因為當年母親為了要改嫁到新加坡而把她丟在寄宿學校,一年難得撥通電話來,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敢寄望母親回來看自己。
「秋紅,怎麼不開口呢?」
「你好不好?」秋紅淡問。
「還好啦!可是被你弟弟妹妹煩的白頭髮都長出來了!你都不曉得他們有多皮,只怕你『陳叔叔』,他只一瞪眼他們就不敢動耶!真好玩!還有啊!妹妹這學期功課全拿第一,你陳叔叔打算栽培她念博士,還有……」洪淑青喋喋不休地說著。
秋紅卻把電話拿開了半尺遠,每一回她撥通電話就覺得好後悔,不過有時又很想笑,尤其是她母親提到得意的妹妹就眉飛色舞的,只不過她從不以為小時聰明大時必優,反倒相信俗語一句:「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只不過,她不想說這無聊事。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要去日本了!」她冷冷地打斷母親興致勃勃的談話。
「去玩嗎?日本可是高消費的國家,雖然你現在已經在工作了,你爸也留給你一筆遺產,可是你還是要節儉些,我是無法供你的,你知道嗎?」
供她?還真不知是誰供誰呢?每個月她都寄筆錢給母親,為什麼她從不說句話?真教她心寒到底了!
「我不是去玩,我是被調回總公司,可以說是陞遷。」秋紅冷道。
「陞遷呀!那太好了!有機會我可得叫你陳叔叔帶我們到日本去看看你。」洪淑青咯咯笑著,她略頓了頓又開口說:「日本那邊的住址、電話呢?」
「我還不知道。」
「呃!你陳叔叔要吃飯了!我得替他盛飯,你到了日本再打電話來好不好?」
「好。」秋紅淡答。
順手掛上了電話,她茫然環顧著屋子,這曾經有過歡笑的家,如今變得淒淒冷冷的,父親和母親的結婚照還懸掛在牆上,但那已是過去時了,她留著何用?守著空屋又何用?
無奈地搖搖頭,熄了燈步出了門,她決定今夜不回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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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惠淳是秋紅高中的死黨,對秋紅的瞭解自是比他人來的深,她對秋紅的判斷是:當秋紅大笑時即是她情緒最糟的一刻。
而此刻即是。
「你幹嘛這樣看我?不認識我了?還是我變漂亮了?」秋紅裝傻地笑著問。
「我高興看、喜歡看,沒特別原因。」惠淳是不會逼秋紅說她不想說的事的。
「神經病!」秋紅啐了穆惠淳一句,逕自起身走向冰箱翻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