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畔的笑意迅速從俞辰陽的臉上消失,緊繃僵硬的嘴角一陣抽搐,「姚艾眉?!」
「她去幼稚園看咪寶,」季雅有些憂慮,「辰陽,我不知當時該怎麼處理,但她好像只是很想看看咪寶,很想關心她。」
「關心?」俞辰陽冷哼一聲,目光淒楚而複雜,「如果她真有一點點母性,真的關心女兒,當年就不會狠心拋下咪寶,遠走高飛去美國。這兩三年來更不會毫無訊息,不聞不問地像是世上根本沒有這個女兒存在。」
「辰陽,這件事我……無權過問,但是姚艾眉……她至少仍是咪寶的母親啊!」季雅偎著他,輕輕撫平他糾結的眉心。
「我必須先弄清她回來的目的是什麼,」俞辰陽逸出—聲低歎,「咪寶好不容易才從自閉自卑的陰影中走出來,我絕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尤其是來自她親生母親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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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辰陽一點都不意外姚艾眉會來找他,只是不知道這麼快就發生了。
隔天早上十點,打扮得嫵媚嬌柔的姚艾眉站在格蘭電腦大樓前,望著那氣派非凡的辦公大樓,心想:真看不出他的事業愈做愈大。她滿意地扯扯嘴角,胸有成竹地踏入電梯。
在銀灰色調的總裁辦公室內,俞辰陽讓秘書小姐送上兩杯咖啡。
「有什麼事?說吧!」他剛毅俊挺的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辰陽……」祖籍江蘇的姚艾眉用她一貫的吳儂軟語,故意忽視他的冷漠戒備及疏離,「我並不想打擾你,我只是……好想接潔心過去跟我住幾天,我會按時送她去上下學,會好好照顧她的。」
俞辰陽詫異的眼光像是從不認識這個女人般,他毫不考慮地斷然拒絕,「不!你可以去幼稚園看看她,接她出去玩一會兒,但我無法答應讓她到你那兒。」
姚艾眉不滿地咬著嘴唇,「辰陽,你別忘了,我對潔心有探視權。當初在離婚協議書上,也註明她可以跟著我小住幾天。」
「探視權?」俞辰陽冷笑著,犀利地道破,「你真的在乎這個『探視權』?真的珍惜和潔心在一起的時光嗎?那我不明白你這做『母親』的為何三年來都不聞不問,從來沒有關心過你的女兒。」
姚艾眉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隱藏一把把的怒火,迅速轉換臉上的表情,「我不怪你這樣看我,我承認自己的確是失職的母親,當年……是我的錯,但我真的好想好想潔心,好想陪著她。」
她垂下肩膀,瓜子臉埋在長髮內。
俞辰陽詫異而陌生地打量她——這是姚艾眉?是那一向自命為天之驕女、習慣頤指氣使、從不妥協的姚艾眉?他太清楚在她嬌柔可人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冷漠自私、倨傲驕縱的心!
相對的,曾是他枕邊人的姚艾眉也熟知他的弱點——心軟!尤其見不得女人哭。
所以當她珠淚欲滴、楚楚可憐地凝視俞辰陽時,他板著一張臉,冷淡地說:「你已經知道潔心念的幼稚園了,你可以帶她出去,晚上七點以前一定要送她回山濤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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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雪白的轎車滑過寂靜的巷弄,傅詩綺才要下車就被段士廷制止,他慇勤地下來為她打開車門,再扶她下車。
詩綺下午去做產前檢查時突然昏倒,段士廷說什麼都不肯讓她自己回去,硬是押她留下來打營養針,還堅持帶她出去吃晚飯。
「謝謝你送我回來,」詩綺技巧地鬆開他的手,「很晚了,再見。」她轉身要開大門。
「詩綺!」段士廷拉住她,日光灼灼而癡戀,「請你認真考慮我剛才說的話。」
詩綺停下手,看著他搖頭笑了,「你要娶我?娶一個跟別的男人同居過且懷孕的女人?士廷,你不要傻了,我……不值得!」
「不!我不許你這麼說。」段上廷扳著她的肩,有力而堅定,「我等了你這麼多年,詩綺,別再拒絕我,不要讓我永遠只能這麼遠遠地看你,好下好?!」
她別過臉,無言地歎了口氣。
段士廷挑起她姣美清靈的瞼蛋,眼神熾烈如火,「嫁給我!詩,我鄭重地向你求婚,我不會甜言蜜語,也不是你最喜歡的那種男人,但我絕對是最愛你的。十年了,詩,你究竟還要讓我等多久?」
大二那一年,他應徵當了詩綺的家庭教師,那時的她才十四歲,是聯考煎熬的中學生。她的靈秀典稚、宛如出水芙蓉般的容顏和深谷幽蘭般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他。
那一份醉人的婉約柔美是在一群高喊女權至上的女同學身上找不到的,從她十四歲開始,他就一直等她長大。
只可惜,順利考入女中的詩綺,在他來下及向她表白前,已把心給了另一個男人。
「士廷,」詩綺定定地看著他,迷離的雙瞳泛著一層淚霧,「我真的……不值得,你是這麼好的男人,你不明白,我……」她倒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輕吐出,「這不是我第一次懷孕,我以前……墮過胎!」
她像等著宣判刑求的罪犯般慘白著臉,但卻聽到他飄來一句,「我知道。」
「你?!」詩綺詫異地瞪大眼睛。
「我是一個婦產科醫生,在內診時……我就知道了。」段士廷苦澀而心痛地捧起她的臉,「詩,忘掉那個男人,他太不珍惜你,不配擁有你的愛。嫁給我吧!我會真心愛你和你的小孩——他也是我的孩子!」他的手輕貼著她的腹部,深情的眼眸固若磐石,「我會愛他如自己的骨肉,用我的一生來呵護你。」
「不!不!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詩綺慘白地喊著,成串的淚珠跌碎在衣襟上,「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不要!」詩綺狂吼著,帶著倉惶破碎的心「逃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