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讓你意外嗎?一個生日而已,任何有點心的人都可以查得到。」杜克威失笑的問著,一顆心也跟著沉落。
「不……我很開心。」她將一張哭花了的臉埋進他的胸膛,顫抖的雙手緊緊的將他擁著。
夠了……她真的受夠了……
緊繃的心驀地鬆懈下來,就只剩下深深的無力感與絕望。
「想上哪去?我在飯店訂了座位,吃完飯,我去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杜克威寵溺道。
「我想到天崖的盡頭。」她低低地道,腦海中浮現的是二十六歲生日那年,冰川澤明載著她去追日,眼睜睜看著夕陽落到了海的盡頭,一個車子永遠無法到達的彼岸。
「什麼?」她的聲音太低,讓杜克威聽不太清楚。
「沒什麼。」他不會懂的,不會明白她極欲逃離的心是如何的張狂,想和那火焰般的落日一起沉淪到海的盡頭。
「車子到不了,改天我開船載你去。非得把那太陽追到手不可。」冰川澤明一年前的今日信誓旦旦的對她道。
就像他對於愛情的追求,有著誓不能休的決絕,對於他想做的事也是一樣的,永遠保持著他天真的熱情與勇氣。
她就是愛這樣的他,熱情、執著、天真而窩心。
與其去追那天邊的太陽,她寧可追著他身上那比太陽還要燦爛耀眼的光與熱。
當時,她在夕陽餘暉中偷偷看著他,淡淡勾起的笑容中滿滿的幸福。
雖然沒奢望過他真的會在每一年的生日陪她度過,卻也沒想到幸福竟然這麼短、這麼短呵……
「我等你三十分鐘夠嗎?」
「嗄?」在杜克威低沉的嗓音中回過神來,馬於甄有些錯愕的抬起頭來望住他,一臉的不解。
「換衣服啊,你不會想穿著這一身睡袍跟我去餐廳用餐吧?」他揉揉她的發,笑得一臉溫柔,「今天的你真的不同,對我一點防備也沒有,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你。」
馬於甄紅了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狼狽不堪,滿臉的淚,皺成一團的睡袍,赤裸裸的雙足,像稻草堆的長髮……
她以為來的人是冰川澤明,急奔的心顧不得其他,更何況,她什麼樣子冰川澤明沒見過呢?
「對不起。」她抹去淚,從他懷裡抽出身。
「我一點也不介意,甚至十分高興你這樣毫無防備的出現在我面前,因為這表示著……我們的情感又向前跨了一大步,不是嗎?」杜克威笑著伸出手撫摸著她的發,感受她那細緻的髮絲在他指縫間流過。
一點一滴,他終將會讓她沉浸在他布下的愛情網中,慢慢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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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鈴按得又急又凶,催命似的擾得奧納森只好乖乖的下床,套上睡袍跨大步的前去開門,一臉的凶神惡煞模樣在打開門的瞬間全化為烏有,他揉了揉眼,還以為自己眼花。
「澤明?是你嗎?」一個要結婚的男人,一個消失了個把月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會有什麼事呢?還是他大白天見了鬼?不然就是他根本還在夢中。可是他美女不夢,夢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小子幹什麼?
「是我。」冰川澤明的神色有些不耐與不安,對自己吵醒學長可沒半點的愧疚,畢竟現在已經中午了。
「真是你?找我做什麼?送帖子來嗎?那也不必勞煩大駕,只消找個快捷寄給我便成了,不過我可不打算去參加就是了。」對冰川澤明,他是有點生氣的,不,是很生氣。
「你知道我要結婚的事?這麼說,甄兒一定也知道了……」
「我說大少爺,你公然在媒體公佈這個消息我能不知道嗎?」
他故意在媒體前公佈,最大的目地是為了告知日本奶奶的基本義務而已,他要她知道,縱使七年前她無所不用其極的干預他與方樺的愛情,七年後的現在他還是娶了她。
是有些負氣的成分在內吧?剩下是為了彌補方樺胸口是那永遠抹不去的創傷。
當時,他將方樺緊緊地摟在懷中,笑容滿面的向記者媒體宣告他們的婚姻之約,卻也在同一時間狠狠的傷了害了另一個女人……
終究,她還是得知道的,不是嗎?
將濃濃的內疚給抹去,冰川澤明再一次將目光落在奧納森身上。
「你知道甄兒在哪裡嗎?」他去找過她住的地方,沒人。「不然,給我她的手機號碼也行。」
奧納森挑高了眉,不以為然的瞪視著他,「對她不聞不問兩個多月,你現在找她做什麼?」
「我沒有對她不聞不問,是她不接我電話,家裡電話和手機號碼都換了,打到公司你也總是說她不在,不是嗎?當時的我真的走不開。」方樺的病不太穩定,他又忙著處理兩人之間的問題,他根本不能丟下她一個人。
更何況……他回來又如何呢?
他根本無法面對甄兒……
「那現在呢?新郎官,現在你就走得開了?」
「今天是甄兒的生日,我答應過每年的生日都要陪她一起過,這是一輩子的承諾。」就算他不能娶她,至少,這一點他要為她做到。
為她,也為自己吧?為了平復內心深處對她的濃濃愧疚與遺憾。
「一輩子的承諾你只能給一個女人,你的已經給了方樺,再回來找甄兒算什麼呢?同情嗎?還是施捨?」
「不是這樣的!」他想見她,想在他結婚前最後一次帶她去完成他曾經對她許下的願望,他要帶她一起去乘船追日,共享最美的夕陽。
他的眼底有傷痛,有淡淡的悲哀,還有掩飾不了的落寞……
奧納森看得有些傻了,怔了,不明白他明明愛著甄兒卻又要娶另一個女人的理由。
「你愛甄兒,是嗎?那為什麼——」
「也許,我更愛另一個女人吧。」冰川澤明打斷他,不想與任何人討論連他自己都理不清的紊亂心情。
甄兒曾說,她不是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