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陳瑋!有很多事情你是無法瞭解的,甚至連我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這麼做。仲麒不承認孩子是他的,他不可能接受彥彥的。」
「怎麼會呢?」陳瑋不相信地問。
「他……他以為孩子是你的。」
「他……他怎麼可以這麼想呢?你解釋過嗎?」他既激動又著急地問。
「他根本就沒給我解釋的餘地。他墮落、頹喪,成天在外花天酒地,甚至連家都不肯回,所以……」
「所以你才離開他?天呀!你怎麼這樣傻呢?」
「我並不傻!我不忍心看公公婆婆愁眉不展的,如果我離開范家,仲麒可能會回來的。」
「你認為這麼做值得嗎?如果你再回范家,相信你已不認得他了,過去的那種豪邁的瀟灑早就不見了,現在的他只是具軀殼,沒有靈魂的軀殼。」
「是嗎?」亦晴黯然了。
「回去吧!回到屬於你的地方,看看那些思念你的人,這種捨棄換回的代價是不值得的。」
「我不想回去。」
「為了孩子嗎?」
亦晴點點頭。
「總該回去看看那日夜思念你的父母吧!」
「不!」
「難道你一點也不想他們嗎?」
「不想嗎?怕見了他們會捨不得離去。」
「你怎麼那麼固執呢!」
「回去吧!不要再提他們的事了。」
陳瑋遲疑了一會才說:
「我會再來的。」
送走了陳瑋,亦晴心裡異常地沉重。。
昏黃的燈光,
孤獨的人影。
陳瑋站在那面許久、許久……。
望著屋內孤獨的人影,偶爾一兩句稚氣的聲音,攙雜幾語稀噓的聲音,間有歎息奈何……
就這樣望著發呆。
「不進去嘛?」他自問著。
算了!還是走吧!讓她一個人靜靜也好。
陳瑋轉身,突然想起了件事。
「對了!何不妨叫文峰來呢?她從小就一直很聽文峰的話嗎?或許文峰能使她改變,對!就去找他。」
他匆匆地離去。
楊文峰也四處打聽亦晴的消息,也常上林家安慰兩老。
藍馨跟著文峰四處轉。自從文峰退伍後,他們沒有一天好好地相處過。成天愁於亦晴的下落,雖然彼此心裡明白,不願提及婚事,但有時,藍馨難免會悲傷的。
陳瑋匆匆地趕到。
「文峰!文峰!」那迫不及待焦慮的聲音。
「是你呀!什麼事那麼緊張呢?」
「想請你幫個忙,救一個人!」
「天呀!我那來那麼大的本事,別開玩笑好不好?」文峰不以為然地說。
「在這個節骨眼上,那有心情開玩笑,我是一本正經地和你商量,你一定要幫忙。」
「幫誰的忙?」
「亦晴!」
「唔!什麼?你說誰?」文峰連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說誰?」
「亦晴!」陳瑋正經專注地說。
「你有她的消息?」文峰驚喜不已。
「嗯!她需要幫助的。」
「你這傢伙!為什麼不早一些告訴我,你知道我為了她……唉!說這些也沒用,快點說她在那?」
「現在去嗎?」
「當然!快帶我去!」
文峰拉著陳瑋往門外沖,攔了輛車,心是七上八下的。他迫切地想見到亦晴,問問她這些年是怎麼過日子,小侄子一定長得很可愛的,像亦晴呢?還是像他爸爸?該死的陳瑋為什麼不早說,讓亦晴吃了那麼多苦。
他腦裡全是亦晴,根本就忘了身邊的陳瑋。
好不容易才捱到了,匆匆地下了車,拚命地按著門鈴。
亦晴從窗口望下,院子一片漆黑,只瞧見兩個人影站在門外。
「誰呀!」
「亦晴!快開門,我是文峰,快開門,讓我進去。快開門!」他的聲音是急促的,是切盼的。
亦晴愣住了。
表哥怎麼來了呢?陳瑋告訴他的吧!
她遲疑了一會,還是下樓開門了。
門半掩著她瘦弱的身子。
「亦晴!哥好想你,你怎麼可以拋下一大堆關心你的人,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讓大家為你著急……」文峰激動得語無倫次的。
「表哥!我……我……」亦晴心一酸,眼淚從眼頰滑了下來。
「你瘦多了,」文峰專注地望著他。
「……上樓吧……」亦晴含著淚說。
上了樓。
亦晴強忍著眼淚招呼他們。
三人沉默了一會,文峰說著。
「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你不能自私地不回家看看父母親,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們在想念你嗎?唉!兩鬢白髮的老人,你忍心不回去探望嘛?」
「表哥!我想回去,我真的想回去。我又何嘗不想看看他;們,可是……可是我又害怕見到每個人。」
「別再折磨自己了,這不只是折磨你自己,更折磨了許多關心你、愛護你的人,你又於心何忍呢?」
「是呀!亦晴,回到那原屬於你的地方,試著再接受它,你會發現許多你從未獲得的關注,儘管日子黯淡的,也不能逃避的。」陳瑋關懷地勸著。
「不要勉強我,如果有那麼一天,我認為自己該回去了,或者自己被需要了,我會試著去接受的。」
「那彥彥呢?是不是也等到你的答案,才能見到父親呢?」
「不要提他,彥彥有我就夠了,我會彌補他所欠缺的父愛,他從不缺少什麼的。」
「錯了!儘管日子過得舒適,他還是欠缺父愛的。別想去彌補些什麼,那根本就不可能的,在他的心裡,父親只是個模糊的形象,甚至可以說他完全不知道。或許,只要有個男人對他好一點,他就有可能認為那陌生人是自己的父親。稍大,一定了形,想挽救就不可能了。」文峰一心想挽回她的心意。
「會這樣嗎?」她喃喃地問。
「那不是不可能的。」陳瑋也說。
那哀怨的眸子隱有多少的淒淒……
☆☆☆
面對著現實的問題。
孩子需要父親。
亦晴迷惘了。
想了很久,還是出去走走吧!
或許孩子會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慢慢地減低對父親的需要。
辭去酒廊的工作後,她決定到日本走走。
酒廊大姐對她很關懷的。
「好捨不得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