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麗娥的語氣果斷堅決,完全不容異議,但這番話卻說的白媛君心裡一股怨氣直衝腦門,她不懂,為什麼連自己的交友情況,都要一個一個的被母親和表哥審核過後,再決定她應不應該靠近對方?
白媛君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母親像女王似的排開那一堆模特兒,綻開微笑,和她口中所謂「最好不要接近的男人」親密談笑。
藍映傑微垂著頭,體貼的配合鄭麗娥的高度說話,嘴唇時而配合著話題勾出好看的弧度。
他的俊美面貌,即使處在模特兒群中也毫不遜色,幾縷髮絲垂落在額前,更添俊邢魅力,白媛君雖討厭自己一直這樣看著他,可是目光又無法克制的被吸引。
終於,藍映傑朝她瞄了一眼,這一眼,讓她的手緊張的相握,但對方卻像沒注意到她的存在,轉瞬又移了開。
怎麼會這樣?!白媛君的緊張瞬間轉成失望,接著又成了對自己的鄙視。
她越來越搞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什麼了,當藍映傑接近自己時,她只覺得很煩,可是當他不在意她時,她卻莫名在意起對方來。
這份思緒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白媛君索性走到角落,避開人群,靜靜的從大樓頂端,凝視這市區的夜景,頂層的風揚的她臉頰隱隱生疼,長髮在空中翻飛。
她不想去思考,自己最近越來越難以控制的內心,索性連惹她如此的禍源都不想看。
儘管她是這樣想,奈何就是有人要打擾這種清靜。
「在這做什麼?」
聽到腳步聲接近,白媛君敏感的轉過身,看見是藍映傑,她反應冷漠。
剛剛圍在他身旁的模特兒,似乎已經四散,母親也不知走到哪兒去了。
藍映傑見她不回答,也無所謂的笑笑,逕自走到她身旁。「會不會冷?」
見她身上只有一件粉色小禮服,藍映傑作勢要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往她身上披去,卻被她慌張的避開了。
她張望四周,深怕這一幕給自己的母親看見。
「放心,你媽看不見的,她正和一群電視台的高層長官說話,分不了心,也沒空管你。」
藍映傑努努下巴,示意要白媛君朝噴泉旁看去。
果然,鄭麗娥正在和一群中年男人嚴肅的說著話,根本無暇他顧。
白媛君原先緊張的情緒因此而緩和,此時,他卻突然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怎麼,安心了?」說完,還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她瞬間往旁邊彈了好幾步,忿忿的瞪他。
「你幹什麼?!剛剛不是還裝作沒看到我嗎?」
她完全沒發覺自己語氣中的酸意。
「你在意?」藍映傑一臉無辜。
白媛君話一出口,便後悔的緊咬自己嘴唇。
「剛剛你媽在場,我可是為了你好。」他笑的很痞。
她想回嘴,卻赫然發覺,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自己的情緒,早已被眼前這男人所掌握。
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為什麼這男人輕而易舉可以把別人耍的團團轉?她正為了這項發現愕然時,罪魁禍首卻又湊近,再度在她耳旁輕聲細語。
「喂……要不要……偷溜?」
「偷溜?」白媛君瞪大了眼。
「你覺得這個酒會很無聊吧?那何不離開?」
「不、不行……如果我隨便離開,我媽就找不到我了……」白媛君的頭搖的飛快。「而且如果真要走,我要怎麼跟我媽媽解釋……」
「不說不就得了?」藍映傑挑起眉毛,把白媛君從來沒想過的念頭,說的天經地義。
「啊?」
「別讓她知道,偷偷的走。」他再次誘惑著。
「可是就算我今天走了,明天還是要跟我媽解釋……」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還有——你可別告訴我,長這麼大了,你連說謊都不會。」
白媛君的心蠢蠢欲動,但依舊猶豫。
她從來不曾違背母親說的話,不管是門限或是交友,她總是乖巧聽從,甚至沒有說過謊。
始終無法下定決心的她,求助似的看向藍映傑。
「走不走?」藍映傑輕笑,朝她伸出了手。
白媛君凝望他的臉,視線漸漸下移,到了那手掌上。
她在這之前,甚至不願意碰觸親人之外的男性……可是,她想改變,她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封閉自己,厭惡他人,躲在親人的羽翼之下。
「好……」
白媛君顫抖的將自己的手交給他,在接觸到陌生的熱度時,因為害怕,手抖的更厲害,隨即被藍映傑溫暖的大掌牢牢握住。
「走吧。」他溫柔卻不容抗拒的聲音,將她最後一點不安,都緊緊壓下。
第四章
藍映傑的車停在大樓地下室,鮮紅色敞篷跑車,就如同車子主人的個性,囂張且搶眼。
車子只容兩個人坐進,上頭的黑色棚子還蓋著,和車身的艷紅形成強烈對比。
「上車。」
藍映傑很紳士的替她開了車門,將她送上駕駛座旁的座位,甚至盡責的連門也替她開,這讓白媛君不禁懷疑,他是不是怕她跑了?
等藍映傑也上了車,還沒發動,他先笑吟吟的轉頭問她。「有手機嗎?」
白媛君傻愣愣的從小珠珠包裡,掏出了自己銀色的小巧手機,遞了過去。
本以為藍映傑要打電話,結果,他只是「滴、滴、滴」的按了幾個按鍵,之後就將手機給關掉,往座位後方一丟。
「你幹什麼!」白媛君大驚,想把手機撈回來,但已捆上安全帶,難以行動。
「輸入我的電話號碼還有關機,省得人還沒拐到,你媽就Call你回家吃晚飯。坐好,開車了。」
跑車風馳電掣,三兩下便駛離哲字經紀公司老遠。
已是深夜,市區道路上依舊車光點點,白媛君被藍映傑剛剛出發前的話嚇到,怯怯的問:「為什麼不讓我打電話?」
「因為你打了電話,必定勇氣全消,哭哭啼啼的上頂樓回去找媽媽。」
這些話說的諷刺又難聽,白媛君鼓起兩頰,忿忿的撇開臉,讓自己死死瞪住窗外流動的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