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是太喜歡他了,喜歡到她一定得假裝,假裝自己可以不介意他的紅顏知己,假裝自己會是個得體知禮、有容有量的好妻子。
苗揚虹努力讓自己始終帶著微笑,聽著她們討論著自己喜愛的詩句,個個引經據典、滔滔不絕的。
先皇太后認為女兒家只要識字,讀個三字經之類的,粗識文墨就好,最主要的還是操持家務。
因此那些詩詞、文人,對她來說都好陌生,一點都不熟悉。
如果她們願意談談女律,那她就有話說了。
「揚虹妹妹,你覺得怎麼樣?」
五雙期待中帶著鼓勵的眼眸看著她,使她一陣臉紅,因為她連問題都沒聽清楚呢。
「我沒有意見。」
「那麼就當你同意了,我們來給這個詩社起個社名吧!」史君看向窗外,笑著說:「杜鵑開得這麼茂盛呀?就叫杜鵑詩社怎麼樣?」
大家拍手叫好,只有苗揚虹一臉驚惶。
詩社?!她怎麼可能會懂得作詩呢?
她們又會作詩填詞,又會彈琴吟唱,自己是萬萬比不上的……
苗揚虹知道她們人都很好,個個才華洋溢,可是想到這就是宇文陽雪所喜歡的人,她就感到一陣難過。
她很希望、很希望她們不曾來王府求她幫忙,也希望哥哥沒給她這個建議,因為她發現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但她不能沒有容人的雅量,如果她連一個妻子的本分都做不來,宇文陽雪娶她做什麼?
苗揚虹現在知道為什麼胡世雯當初會那麼難過了。
似乎沒發現她的異樣,大家依然很熱烈的討論詩社的事。
突然間,旁邊端茶的金葉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臉無聊的樣子,「仙女小姐,我們還要等多久呀?」
她們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看仙女小姐的樣子也是一頭霧水,那又何必待在這裡看蚊子呀?
對,她就是不喜歡這些壞女人,居然癡心夢想要搶仙女小姐的丈夫?
別鬧了,那是她的目的耶!
金葉那大刺剌的無禮讓眾人傻眼,苗揚虹連忙打圓場,「不好意思,我忘了金葉還有別的事得忙。」
她老實的說:「我沒事做啦,我只是有點無聊。」
苗揚虹趕緊起身,拉著她往外走,「對了,我們去廚房拿核桃糕給大家吃。」
她這麼口無遮攔的,想到什麼就老實說出來的個性她很喜歡,但別人也許就接受不了,所以還是先把她帶走吧。
然而她們前腳才出去,史君忍不住噗哧一笑,「哎呀,不知道咱們這戲要演多久呢。」
老是故意說這些無聊的話,也很悶人的呢!
另一頭,苗揚虹拉著金葉,兩個人停在轉角,她語氣溫柔但表情認真,就像個大姊姊在教導小妹妹似的。
「金葉,我知道你很直率,可是咱們說話做人,有時候得顧慮別人的感受,不可以直接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
金葉不解的看著她,「我不懂耶,仙女小姐是叫我不可以心裡想什麼就說出來嗎?」
「是呀,有時候實話會讓人不舒服呢。」
她眨眨眼,「那就要是說謊是嗎?」
這有什麼問題呀,她已經扯了一大堆謊嘍。
「不是要你說謊,只是要你稍微婉轉一點,例如說剛才你覺得搭不上話、很無聊,你直接說出來,大家都給你弄得很不好意思,要是你說你有事要忙,要先走一步,就不會那麼尷尬啦!」
「可是這樣她們就不知道我很無聊,不知道我一點都不喜歡那樣,下次還會叫我在旁邊聽,那多討厭呀!」金葉理直氣壯的反駁,「現在她們知道啦,以後我就不用受罪了。」
「呃!」苗揚虹一愣。這她倒沒想過,可以這麼自私嗎?「那你可以假裝呀,說不定久了你就會喜歡的。」
「可是我不想假裝嘛,幹麼要那麼委屈自己?」
委、委屈自己……這樣是一種委屈嗎?她只是想做一個規矩知禮的大家閨秀,從來沒想過自己委不委屈。
「可是……」
苗揚虹正想再說,突然看見金葉瞪大眼睛,嘴巴也因為驚訝而張大沒閉上,直勾勾的看著她身後,一副見鬼的模樣。
「怎麼了?」她轉過身去,一隻有如鐵箍的手握上她的胳膊。
字文陽雪鐵青著臉,看來很生氣,「跟我來,有事跟你說!」
苗揚虹嚇了一大跳,身不由己的被他拖著走,詫異著他怎麼如此粗魯,」點都不像她所知道的他。
而被獨留下來的金葉,雙手交握放在頰邊,一副陶醉的模樣,「好有男子氣概喔!」
只有皮裘那個笨蛋才會說他是肉雞,看他拖走仙女小姐的樣子多麼威風呀!
為什麼他那凶霸霸的惡模樣不是針對她呢?好遺憾喔!
第七章
他非常的生氣,她看得出來也感覺得出來,因為他那麼粗魯的抓住她的手腕,也不管她會不會痛,且拉著她就走,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他的腳步。
宇文陽雪就這樣鐵青著臉,一頭往前衝,走了一會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終於放開她了。
苗揚虹帶著一些懼意和迷惑,抬起眼,無語的看著他。
她做了什麼事,讓他這麼的生氣?
他深吸了口氣,似乎在壓抑他的憤怒,並試著平靜的開口,「好了,告訴我,她們在哪裡?」
宇文陽雪氣沖沖的拖著她走一段路之後,才想到他壓根就不知道他的「紅顏知己」在哪,而抓著她亂闖的四處去找人對質的方法實在很笨。
「她們?」她有些疑惑,隨即恍然大悟,「你是說史姊姊她們?」
「姓史?」他很確定沒招惹過姓史的女人,這些人哪冒出來的?「大概是吧,她們人呢?」
苗揚虹猶豫的問:「請、請問,你是在生氣嗎?」
難道就像大哥說的,他會對這件事非常生氣,且利用各種借口推托不認。
看他這樣的火大,質詢史姊姊她們在哪裡,像是要去興師問罪的樣子,她更不敢說了。